別的姐妹同郎君多少都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誼在。像大郎身邊服侍的姐姐,雖沒被大郎收房,可被指給了鋪子裏的管事,倒也算享了福。可她是後來才被夫人送來聽雨院的,六郎從始至終都防著自己。就這一點,她已經輸給了其他姐妹。
她總以為,憑著自己的姿色和手段,六郎早晚還是會點頭的。可現在看來……她不由攥緊了心口的衣襟。
房中,桑榆將桑梓說的話原原本本複述給虞聞。男人聽罷,眉頭皺了起來。
虞家這些年,一直老老實實的在奉元城中經營自己的生意。自他被貶到大都任縣令後,家中唯一的變數就隻有被裴宋兩家捆綁著的十二郎了。
虞聞現在細想起來,脊背生寒。
“太/子/黨最近的動作尤其大,隻怕再過些日子,就要逼宮造反了。十二郎又因為裴宋兩家的推薦,升了職,逼宮一旦失敗……虞家定然會遭到牽連……”
如果桑梓說的出事,指的就是因為十二郎和裴宋兩家的關係,導致整個虞家出事……
桑榆不忍再想。
“如今,唯一可能救回虞家的方法,隻剩一個了。”
桑榆抬頭,看著虞聞。
“這幾日,我一直在宰相府。”虞聞歎氣,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孫相公這些年一直是保皇派,除了聖上,他不會傾向任何人。可如今,聖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又荒/淫無道,相公無奈,必須站隊了。”
桑榆靠在他的胸前,問道:“那聖上的意思呢?”
既然孫宰相是保皇派,就絕對不會自己從除了太/子外剩下的皇子裏選擇一位扶持,定然也是要聽從聖上的意思的。
“聖上屬意九皇子。”
九皇子名曜,是許貴妃的兒子。
風頭太健的皇子,難免被太/子視為眼中釘,指不定一轉身就被人陷害,落了獄。
如果隻是落獄還算輕的,可如果判的罪名卻是謀反一類,那就是殺頭的大罪了。
有熹妃的前車之鑒在,許貴妃對九皇子的教導愈發顯得謹慎起來。
所以,當孫宰相提起聖上屬意九皇子時,虞聞其實覺得十分意外。
“九皇子的為人如何?”
“勤勉,刻苦,低調。”
這一位,的確低調。
別的皇子能嶄露頭角的時候,從來爭先恐後,唯恐隱藏了自己的實力。唯獨這一位,有許貴妃的三分隱忍,兄長說什麼,便應承什麼,哪怕被人當場嘲諷,依然麵不改色,恭敬謙和。
就因為九皇子這樣,才躲過了太/子/黨無數次的陷害。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似乎在他的麵前從來不存在。
許貴妃為了這一位,可算是謀劃良久,也許直到現在也期盼著,日後九皇子能當一位閑散王爺,那便足夠了。不然,當初也不會動了心思,向聖上求娶桑榆給九皇子為妃。
“勤勉,刻苦。”桑榆喃喃,眼底劃過精光,“如果聖上當真下了聖旨,九皇子登基稱帝,隻會讓旁人以為這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太/子身邊有太/子洗馬、太/子詹事等等輔力,而未成年出宮開府的其他諸位皇子,則由翰林院掌院學士筵講教導。
大多皇子身邊都有了擁護,尤其到了現下的境況,誰家不想弄個從龍之功出來。於是到了這個時候,站隊就變得格外重要。
有剛直不阿,清正廉明的,想要擁護明君,捎帶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隻為能扶持明君登基稱帝。
也有指鹿為馬,貪圖富貴的,信了太/子及其他野心勃勃的皇子的承諾,圍攏在他們的身邊。
像九皇子這樣默默無聞了這麼多年,一朝得誌,隻怕會讓許多人驚得掉了下巴。
“九皇子師從何人?”
桑榆每一個問題,都直逼關鍵。虞聞眼底一片驚詫,對她的反應欣賞極了。
“師從忠勇公。”
“忠勇”是諡號。這一位從前乃是帝師,後來因為直言不諱,在朝堂之上公開指責聖上寵愛奸妃,被貶至軍中。再後來,還是因為在邊關守城有功,故而又被調回奉元城。
之後,這一位閑來無事,提出想教些學生。老皇帝把兒子們往他麵前一擺,隨他挑選。他左右看了看,隻挑了九皇子一位出來。
三年前帝師過世,得了“忠勇”的諡號。
桑榆聽虞聞如此說,笑道:“有帝師的加持光環,難怪聖上會屬意九皇子。”
作者有話要說:站隊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