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左手擦拭著臉上的淚,右手緊握著唐穆的手。
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唐穆,唐母很是焦急和愧疚道:“都怪娘不好,一直沒和你解釋清楚,本以為不說是最好的選擇,沒想到……”
唐父手裏拎著東西,卻站在外麵遲遲不進門。可當他聽見了唐母的話後,猶豫了一番便抬腳走進屋內。
唐父將東西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時,看見那木桌破損頗多,似白螞蟻啃食過般,一看就有些年頭了,他不禁皺了皺眉。
“為何不說,他是男兒,亦是吾兒,理應有男兒的擔當,而不是個奶娃娃”唐父背對著唐母,語氣低沉的說著。
“穆兒是個姑娘,不是兒郎,倘若當年你沒去外征,穆兒就不會這般”唐母聲音顫抖的回應著,心裏更多的是心痛與無助。
是啊,十年了,在這十年裏自唐穆兩歲起,沒有一刻是不詢問她的母親,她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時候會回來?
而唐母也在盼,盼她的愛人何時歸,卻又生怕他不歸。十年來,唐母獨自一人拉扯唐穆長大,換來的卻是丈夫的一句“為何?”
唐母咬緊唇,滾燙的淚珠不停的滴落在衣裙上,左手緊抓裙擺,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姑娘!”唐父震驚道。
轉身時便看到已經哭成淚人的唐母。
唐父伸手將唐母摟進懷中,一隻手輕撫著唐母的頭,一隻手緊摟著懷中的人兒,不停的道歉道:“是為夫錯了,夫人莫哭,夫人想讓為夫做什麼都行……”
唐母左手死死的拉著唐父的衣袖,頭深埋在唐父懷中,本身便壓抑了很久,這一刻唐母感到如釋重負般傾泄著。
唐父本是有些潔癖,不喜人觸碰,但唐母除外。
清晨的村莊格外的熱鬧,家家戶戶都早早的起來生火做飯,伴著朝陽一起下田耕作。
唐母就這樣哭訴著,將這十年裏的所有悲歡離合都哭了出來。
唐父時不時撫摸著唐母的頭安慰著,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
唐父柔聲問道:“夫人氣消了?可否能原諒為夫?”
許是哭累了,唐母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仿佛時間停止般安靜。
唐父見唐母不說話,神情有些低落的望著唐母盤發上的木簪,陷入了沉思。
二人雖然都不說話,但空氣中彌漫著複雜的氣氛。
就在這時,唐穆緩慢的睜開了眼。
她望著屋頂,一陣朦朧過後終於能看清了些,轉頭便被唐父唐母抱在一起的畫麵驚到。
可當唐穆轉回頭默默的閉上眼睛,不敢吱聲,生怕打破這氛圍時,門外不斷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唐穆的家門口突然來了好多人圍觀。你一言我一句的,聲勢浩大的如鬧市。
其中一個聲音大聲的喊道:“穆禾,你這個賤人快給老娘滾出來!看你那雜種把我兒打的!”
唐穆一聽便知道來人,她趕忙坐起,掀被子的速度快的讓夫妻二人沒有反應過來。
隻見唐穆熟練的三兩下就整理好穿著就走了出去,雖然身體有些虛弱,但氣勢卻不輸來人。
“人是我打的,有什麼衝我來,不關我娘的事”唐穆強撐著身體筆直的站在門前,語氣低沉道。
來人正是周淩的娘周愫柔。
周愫柔見唐穆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麵前,而自己的兒子卻渾身是傷的躺在村醫的板凳上,心裏很是氣憤。
“就憑你?聽聞昨夜你娘是被一個男人抱回來的,三更半夜的舉止親密不說,還毫不避諱”周愫柔提高音量不緊不慢的嘲諷著。
“小周娘子,這是真的假的?我還以為是王二家亂說的”一個矮小的中年男人疑問道。
周愫柔一聽,像是來勁般拉著那人大笑道:“那還有假,估計是寂寞難耐了,就去找漢子開葷咯,不然就是攀附上什麼人家了想找個種馬了”。
周愫柔越說越大聲,還不忘朝著唐穆挑挑眉,很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