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並非那麼執著(2 / 3)

雖然高她一級,我卻隻能對她仰望。

有時我們也會打招呼,但更深入的交流不會有。

久別重逢的女神,她的一顰一笑都在輕輕撞擊著我的心靈,令我的心奇癢難耐。

我再也忍受不住,給她寫了信,以緩解相思之苦。

信寫得十分謹慎,出格的語言絕對沒有。

信中沒寫上寄信人地址,甚至在落款處我都沒有署真實姓名,隻是寫上“一個不知名的朋友”,因此她從未回信。

我的學業一直沒有起色,就這麼進入高中最後一年。

那一年冬天,我不顧一切地學起別人洗了一個冬天的冷水澡,結果患上了胸膜炎,經過打針吃藥病情穩定下來,但光後續的吃藥調養就用去了一年時間。

這一年,父親突然出現了反複發燒的症狀,貌似普通的感冒,一輪發燒過後,本以為痊愈,他便去上班,誰知不久後又燒一輪,反反複複多次,連曾經當過醫師的爺爺都一度不明就裏。爺爺感覺蹊蹺,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讓醫院抽取父親的骨髓去檢驗,檢驗的結果證實了他的判斷——白血病。他沒敢告訴父親,隻是告訴了家裏幾個信得過的人,包括我母親。然後讓父親轉院,去廣西區內最好的醫院——廣西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繼續治療。去之前,爺爺帶著我先去廣西醫科大走通關係,那是我第一次去南寧。爺爺是這所學校第二屆畢業生,在那裏擁有一些故舊,有的還在學校和醫院裏頗有名望。我跟爺爺去探望了他的兩位老同學,他們和爺爺已經,都已經是耄耋老者,有一位已經行動困難。事情辦得很順利,通過他那些老同學的協調,父親入院的事情水到渠成。不久,由原來的醫院派車送父親去,我們整個家族一起前往。到了醫院,還沒有床位,他們隻好安排父親住在觀察室。幾天後,血液科那邊傳來消息,可以安排父親正式入住。等安頓好了父親,由母親留下陪護,我們便打道回府。

接下來,我繼續我的學業,家裏的卻在每天為父親的病情殫精竭慮。由於父親是公費醫療,在南寧治療大部分用的是他工作的單位、也就是原來治療的那家醫院的錢,費用十分高昂,打一針都要上千元錢,要知道,那時候可是1995年。時間一長,單位領導便不樂意了,一再要求父親回原來的醫院治療。爺爺憤憤不平,認為單位是寧可犧牲人命也舍不得花錢,他是這所醫院的退休醫生,於是賣著老臉與醫院據理力爭,甚至當著醫院領導的麵說:“你們要是沒錢,就扣我的工資好了!”院方這才勉強答應父親繼續留在南寧治療。

父親在南寧治療期間,我也抽空去看了他幾次,每次都感覺他氣色不錯,然後回來告訴家裏人,大家都感到比較寬慰。

然而,在南寧治療將近一年時間,父親的病情卻急轉直下。眼看康複無望,家裏人隻好含淚將父親轉回原醫院作保守治療,說白了,就是準備後事。

最後住院的那段時間,父親幾度病危。病床邊,母親淚水漣漣,我渾身冰涼,家裏人全都臉色鐵青,他們非常想能為父親做些什麼,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的高三,一邊是緊張的學習,一邊是父親每況愈下的身體,我本就不理想的學業更加雪上加霜,我渾渾噩噩地眼看著高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

1996年7月7日,高考的第一天,陽光明媚。早上7點多,我準備好一切,騎自行車出門。行到半路,我發現尚有時間。正想改道去醫院看父親一眼,但轉念一想,似乎考完再去看不遲,最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沒想到的是,很快自己便因為這個決定而抱憾終身。

兩天半的考試很快結束,連我都不記得怎麼完成的。7月9日中午,我結束最後的一科的考試,平靜地回到家。

剛進家門,便看到一家人神色凝重地坐在堂屋裏,我馬上意識到氣氛不對。

長輩們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姑爹站了出來,將我拉到一旁,嚴肅地告訴我一個消息。就在7月7日上午7點多的時候,我父親痛苦地離開了人世。我一琢磨,正是我考前打算去看父親而又打消這個念頭的那個時間哦,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

原來,家人為了不影響我的考試,隱瞞了父親的死訊。為了保密,他們還讓母親到姑姑家暫住,造成一副父親還在住院、母親還在陪護的假象,他們還真是煞費苦心。

我雖然很傷心,但這個結果早就在預料之中,隻好平靜地接受了。

父親的葬禮舉行得和平常人家的沒什麼區別,母親傷心欲絕,被很多人勸住。

我沒有過多地悲傷,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母親更悲傷,那就是爺爺。他含辛茹苦把四個孩子養大,老來喪妻,又為父親的病勞神了一整年,結果卻隻能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比任何人都有權利落淚。然而這個八十多歲的老人隻是默默地坐在房間裏,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