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翠蘭拉了拉女孩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惹事。
“奴才是保護少爺的。”
“哦。”
趙生喜放下簾子,縮回到車廂內。
王翠蘭立馬湊到趙生喜耳邊,小聲耳語道:“那人有問題?”
“沒有,就是好奇,這人似乎比我所見過的人都厲害。”
“啊?你怎麼知道的?”
趙生喜一臉認真:“直覺。”
王翠蘭半信半疑,話題一轉:“我剛才看見有乞丐正躺在牆角睡覺,突然一隊官兵出現把那幾個乞丐給綁走了,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情,聽圍觀的人說,現在這大街上隻要有難民出現就得小心被官府的人抓了。”
趙生喜聞言有些興奮:“抓去服徭役嗎?”
“這就不清楚了。”
“他們說服徭役有飯吃。”
“傻丫頭,這年頭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吃上飯,更何況是服徭役的人。”
“服徭役不就是給官府、朝廷幹活嗎?為什麼……”
“是啊,可狠厲無情的就是官府,他們才不會管人的死活,如果你完不成手裏的活,那些當官的也會被牽連。所以隻要有役者拖後腿,那些官吏就會用鞭子把人往死裏打,說是鞭策鼓勵大家,可等人斷氣後,那些官吏就會推脫人是在幹活時意外死亡,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你們這裏的人真慘。”
“現在你也是這裏的人了,如果沒有出現大旱之災,村子上每年每家都要有人被送去服徭役。”
趙生喜歎氣:“那有什麼辦法不服徭役嗎?”
“有啊,交錢就行,那可是一大筆錢,我們這樣的家庭是承擔不起的。以前我們家裏都是你爺爺或者你爹……就是男的去服徭役,活下來的概率大。”
“因為女子體力不比男的?那我去服徭役也不是不可以。”
“我們都是避之不及,你怎麼還上趕著想去?這不僅僅是體力問題,因為大多數是男子服徭役,你一個女孩子進去肯定會被欺負的,萬一失了貞潔,是會被大家戳脊梁骨的。”
趙生喜沉默了,目前來看,這個世界對待女子好像有些不公平。
見趙生喜無精打采,王翠蘭又有些心疼,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發現這孩子單純善良,也不曾傷害過她,反而一路帶著她來到了縣城,而且這孩子有恩必報。
王翠蘭想起在路上遇到難民時,有人見她們孤兒寡母的,小姑娘扶著母親“艱難”前行,於是好心把結實的拐杖送給了王翠蘭。
“反正我爹已經沒了,這拐杖在我這裏要麼用作扁擔,要麼丟了,你們拿去用吧。”說完,中年男子帶著自己的妻女,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天晚上再遇到那一家人時,王翠蘭瞧見趙生喜悄悄往那家人的包袱裏塞了幾個餅子。
這丫頭就是心地善良。
王翠蘭歎息,想要安慰:“你力氣大,做其他的活也能糊口……”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好像現在最需要食物的是她自己,這丫頭手上的食物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每天都是不重樣的菜色。
這樣一想,王翠蘭覺得自己才是應該被安慰的那一個。
王翠蘭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最終隻問道:“你為什麼想去服徭役?”
趙生喜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臉單純好騙的模樣:“我想去看看服徭役是什麼樣子的。”
王翠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不知道這孩子以前是生活在什麼樣的幸福家庭裏,竟會如此單純,最後還是提醒:“以後叫你去服徭役的都是壞人,你可要當心了,別傻乎乎的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