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熱騰騰的飯菜是怎麼來的,但是在要餓死的情況下,王翠蘭可不會在意這些,端起食物就狼吞虎咽起來,等吃完一碗拌麵後,她抬頭看了看細嚼慢咽的女兒,那吃飯的動作,完全不像是以前的“豬拱食”模樣,隱約有種她形容不來的氣質。
感受到女人的目光,趙生喜微微抬頭頷首:“喝水。”
王翠蘭聽話地垂下腦袋,麵前是一杯水,依舊是奇特的水杯,她稀奇地端起水杯,因為閑下來了,她這才好奇地仔細察看著這個水杯。
上寬下窄,通體透明,把它舉起來,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還會出現彩色光芒,像是杯子裏裝著彩虹,漂亮極了。
“哇!”王翠蘭癡癡地看著麵前漂亮的水杯,忍不住感歎。
看著麵前露出孩子般笑容的婦人,趙生喜隻感覺心中有暖流劃過,她忍不住揚起嘴角,隻是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她察覺到自己不對勁時有些怔愣,想著,也許是這具身體影響了她。
“這個世界沒有這種水杯嗎?”
突然聽到這話,王翠蘭心下一驚,沒想到麵前的“女兒”會如此直白,好一會兒她才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不知道,也許有錢人家有這東西。”
“哦。”趙生喜靜靜吃著食物。
王翠蘭捏著水杯,嘴唇囁嚅著。
趙生喜淡淡道:“你要說什麼?”
王翠蘭鼓起勇氣:“你,還是,我,我女兒嗎?”
“……”
見趙生喜沉默無言,王翠蘭心中一涼:“她在哪!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她餓死了,你知道的。”
盡管早有猜測,可是聽到這個回答後,女人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他們一家人在路上走了十來天,有吃的也是先緊著丈夫兒子們,不止是他家,全村的家都是這樣,因為男子要幹體力活,遇到事情也是男子出頭,所以每一家都會把食物的大份分給男子。
每次對上女兒渴求的眼神時,她都會忍不住別過臉不去看那個可憐的大女兒,每次心中愧疚時,就想著再讓女兒堅持堅持,等度過了難關,女兒就能飽飯了,每一次,每一次……
荒涼之地上飄蕩著女人的哭泣聲,像是荒野孤魂,淒慘地哭鳴著,若這是夜晚,一定能嚇死行人。
等吃飽喝足,趙生喜把碗筷收進空間裏,對著依舊在哭泣的王翠蘭淡淡道:“該上路了。”
王翠蘭聞言,連眼淚都沒擦,麻木地站起身繼續前進,她的生活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母女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在第二天下午看見了同他們一樣,也是在逃荒的難民,通過打聽,趙生喜知道這些人是要前往最近的陽華縣。
趙生喜裝模作樣地從包袱裏摸出一個炊餅,遞給王翠蘭:“你們原本是要去哪?”
王翠蘭遲疑了一下,接過食物,小聲道:“聽你爹說……聽福生說,在一鳴城有一位舅公,我們原本是要去那裏的。”
“哦。”趙生喜又拿出一個炊餅,自己默默吃起來。
見此,王翠蘭忍不住低聲詢問:“你,你會打架嗎?”
趙生喜疑惑地看向王翠蘭,王翠蘭眼神示意了下周圍,趙生喜這才注意到離她們比較近的人都在眼巴巴望著她們兩個,人們臉上不時有貪婪、糾結、猶豫、瘋狂等表情出現,最後,有兩個青壯年起身走向了她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