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深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提上打包的另外一份麵,付了麵錢過後走出了小麵館。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棒球服,走在街上和都穿著厚厚羽絨服棉服的路人截然不同,但並沒有人側目看向他。

因為這是一個全新的充滿了冷漠和危機的時代,人人疲於奔命,自顧不暇,哪裏會多看陌生人一眼呢?

2089年,全球氣候極速變暖,冰川融化,海平麵上升,人類的棲息地越來越狹窄。

同時伴有的資源短缺問題,導致了各國之間一場又一場戰爭的爆發。

戰火持續了十來年才停歇,國家政權不存,而取而代之是新世界聯邦。

聯邦的高層同時也是曾經各國的元首,各州分而治之,被聯邦管束。世界再一次恢複了和平。

宴深就是在和平年代出生的,可惜他運氣不好,投胎到了窮人家庭,才兩歲就被送走了。

領養他的家庭是聯邦的貴族夫婦,他們生不出孩子,隻能領養了。

不過三年後,通過試管技術他們有了親生兒子,宴深雖然沒有被拋棄,但他知道自己隻是個外來者。

在他十六歲那年,貴族夫婦破產自殺,公司留下了巨額負債,雖然不用還,但宴深和宴戚直接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就這樣,十六歲的宴深開始拉扯十一歲的宴戚長大。

新民居,一款聽著好聽的貧民窟,是宴深目前和宴戚住的地方。

他們所在的城市津海市是聯邦的經濟貿易中心,無數的外地人紛紛湧向這裏,但海津市高額的房價讓人望而卻步,他們隻能選擇像鴿子房一樣的廉租房。

因為生活的無望,人的道德底線也一步步的被突破。

這裏治安混亂,也是附近有名的紅燈區,妓女、嫖客、拉皮條的、販毒的,到處都是。

宴深目不斜視的路過了一對正在親熱的嫖客和妓女,繼續往裏麵走。

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下了,是一個醉漢。

“陪哥睡一晚,500。”

醉漢揉了揉眼看清了宴深的長相後又說:“2000”

宴深麵色不變,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滾。”

他繞過醉漢繼續往前麵走,醉漢跟在他身後喋喋不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也敢拒絕我?再說了,我是下麵那個,你不會吃虧的。”

宴深回過頭,抽手給了醉漢一巴掌,醉漢被打懵了,下一刻又笑了起來。

“再打啊。原來你喜歡玩兒野的。”

宴深額角抽了抽,不想理這種喝多了的瘋子,直接快步離開了。

來到家門口,宴深左手提著麵條,右手拿鑰匙開了門。

宴戚正在房間裏做作業,他現在就讀於海津市最好的初中。

宴深每天精打細算,段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產後他們變賣東西也有點錢,宴深卻沒有亂用,自己還到處打工,因為學校都是私立的,學費高昂,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宴深和宴戚不愛做飯,一般就是宴深在外麵下班吃了晚飯過後隨手給宴戚帶一份。

宴深走進去把麵條放到了宴戚寫作業的桌子上,“快吃,待會兒坨了。”

宴戚放下筆,把書放好,打開了打包盒,“已經坨了。”

宴深拍了一下宴戚的頭,宴戚習以為常的順了順被拍亂的頭發。

“將就吃吧,別挑。”

宴戚沒有說話,低下頭吃麵條。

宴深一下子躺倒了床上,宴戚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宴深又起身把鞋子脫了才上床。

“這下行了吧?”

宴戚轉過身去繼續吃麵條。

宴深心裏默默歎氣,和宴戚生活這麼多年了,他也搞不懂宴戚。

宴家夫婦死的時候,連他都掉了兩滴淚,可宴戚卻麵無表情,就像看著兩個陌生人的屍體。

宴深說帶他離開的時候他也隻是點了點頭,情緒穩定到可怕。

為了省錢,宴深租的是一室一廳帶廚衛的房間,他去教材市場買了點材料,把雙人床加寬,他和宴戚就一直睡在一起。

床上,宴深對還在挑燈夜讀的宴戚說:“睡了啊,別學了,對身體不好。”

宴戚嗯了一聲,收拾好書本洗了澡過後上了床。

宴深呼嚕了一把宴戚的頭發,他挺喜歡宴戚的,雖然看起來沒有感情,但是聽話,像個可愛的小機器人兒。

宴戚睡覺姿勢很端正,然而宴深卻像八爪魚一樣睡得四仰八叉。

宴戚把宴深抬到他腰上的腿推了下去,沒過幾分鍾,宴深又如法炮製貼了上來,宴戚沒有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