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鄉(1 / 2)

半年前,我從學校畢業,因為沒有找到工作,決定到柯橋打工。

從家鄉筠連到柯橋十萬八千裏,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我心裏充滿了憧憬,同時也有幾分舍不得離開家人。父母聽說我要去柯橋,一句話也沒有說,母親抱一捆幹柴往灶下一扔,用嘴把火苗吹得噴燃,說:“你要去我們也不阻難,但是無論幹什麼都要了聽老板的話,領到了錢就寄回來把你讀書的貸款還上”父親也說:“在柯橋的人那麼多,你和你的二哥一起幹,我們很放心”

父親說的“在柯橋的人那麼多”,指的是我們村裏曾經去過柯橋打工的人和現在還在柯橋的人。我們村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就有不少年輕人去柯橋,去的時候是“光棍”一根,一年半載回來盡都大包小包往家裏搬東西,有的甚至成了大老板,可以說村裏去柯橋淘金的大部分人,在外麵都發了財。

其中,我的一位讀初中時和我同班的同學,初中畢業那年就離開村子一個人去柯橋闖蕩,現在家裏什麼都煥然一新,不僅在路邊修了一棟兩三層樓的鄉村別墅,還娶了一位江南美女做老婆。江南美女老婆不僅人長得漂亮,性格溫柔,結婚不到一年就為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小日子過得很順溜。而我,讀完高中後讀大學,家裏實在拿不出錢,就向親友借錢和在銀行貸款,三年大學欠下好幾萬債務。我的二哥理解家裏的處境,兩年前和幾名同村的小夥伴一起去柯橋,每個月都向家裏寄回一千多元錢。去年春節回來的時候他對我說,“柯橋遍地都是黃金”!

離開家的時候,父母為我準備了一些日常用品和換洗衣服,又在我的寬大的上衣口袋裏裝了兩斤煮好的板栗,他們知道我要乘好幾天的火車,吩咐說:“路上要是買不到吃的,餓了你就用板栗充饑”。我當時很感動,眼睛有點模糊,走到看不見家的地方才用手偷偷擦了一下眼淚。

我在縣城的銀行取款機上取出來向別人借的路費八百塊錢,路上怕遇到小偷,就把5張百元大鈔票放在背包的夾層裏紮好,身上隻留下300元買車票和零用,然後到車站上了從縣城至火車站的大巴車。

火車站在離我們縣城有一百多公裏的城市,我的二哥曾經給我說過,坐火車到柯橋隻得在那兒購票。我們縣地處山區,交通不便,幾年前為了運輸從山溝裏挖出的煤炭,有關部門才在萬壑千山間修了一條鐵軌,隻能拉一點小物資,其餘連一條像樣的公路也沒有。

在火車站,我問售票員,有沒有到浙江柯橋的火車票?售票員說:“沒有到柯橋的,隻有到浙江杭州的”。我趕緊問:“是幾點鍾的車?”售票員說:“還有兩小時到站,不過坐票已經賣完,隻剩幾張站票”為了能夠坐上火車,我隻好購買站票。

在火車站候車廳,我拿出充電器給手機充電。從火車票上打印的時間,我知道足足要乘坐30多個小時才能到杭州,我擔心我的手機在火車上會沒電,無法跟我的女朋友保持聯係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