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岩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是當過通判的人,他看的出來什麼人可以說實話,什麼人是準備說假話的。
即便他有時候會看錯,不過人總是相信自己的判斷。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輕輕吐出一個字:“打。”
旁邊幾個人上去一頓拳打腳踢,那藤原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挺慈祥的老家夥居然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這間房子裏麵的人都是蘇岩的親信,這幾個家夥本來也是江湖上的人,隻是這幾年江湖實在混不下去了,正處於潦倒之際國太大人收了他們,他們自然是忠心耿耿。
蘇岩知道,隻要自己不倒,這幾個人都是可靠的。所以也不回避他們,等他們打的藤原昆三郎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蘇岩一杯茶水剛好喝完。
先輕輕的放下茶杯,然後慢慢說道:“好了。”
那如雨點般的拳腳終於結束了,藤原感覺自己渾身都痛,整個人卷縮成一團,眼神中露出痛苦的神情。
蘇岩微微一笑,慢慢走到他身邊,一把將他嘴中的布條拽了出來,然後扔在一邊,用手拍拍藤原的臉:“怎麼樣?知道為什麼打你麼?”
那布條拉出之後藤原幹嘔了幾下,然後深深呼吸一陣,這才說道:“這位大老爺,小人真的不認識你!我就是一做買賣的,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大老爺。”
蘇岩點頭:“還嘴硬?我審過很多人,別跟我耍滑頭,吃虧的是你自己!知道麼?”
藤原臉上擠出痛苦:“老爺,我真的不認識您!什麼地方得罪您了,您倒是說上一聲!”
蘇岩站了起來,旁邊一個家夥上來說道:“老爺,交給我吧,我保證讓他開口!”
蘇岩嘴巴一撇,搖頭:“沒用的。不用再打了,這小子不會說實話的。把外麵那小娘子給我帶進來。”
不過片刻,沈蕊從外麵進來,這種環境和氣氛當真讓她有些害怕,用手緊緊拉著那指揮使的胳膊。楊指揮使也怕,他是心裏怕,國太,貴妃,駙馬爺,這些他眼中的大人物隨便哪一個都能讓他已經永遠沒有喝酒的機會。
兩個人走進來之後,蘇岩手指地上的藤原:“小娘子,你看清楚,是這個人麼?”
藤原的臉被打的有些走形了,不過沈蕊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回國太,是他,沒錯的。”
蘇岩轉過頭看看地上的藤原:“小子,知道為什麼了吧?給個痛快的,是誰讓你來的?”
藤原的嘴巴急劇的顫抖,盯著沈蕊:“我不認識她!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蘇岩哈哈一笑:“好!有種!到這個時候還不認賬,你當我沒有辦法查出來麼?”
他說完之後拿過紙筆,寫了兩封信,然後遞給一個家人:“把這兩份信給我送到開封府。告訴開封府的顏大人,就是你老婆偷人,我們把奸夫給抓住了。明天,我要按照家鄉的規矩把他浸豬籠,請顏查散大人行個方便。”
那家人愣了一下,他好像還沒有取老婆。不過,既然國太說自己老婆偷人,那自己就戴上一頂綠帽子好了。
蘇岩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來。他根本沒有想過能從這個人的身上問出什麼,甚至沒有想過能問出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對方能選這個人出來,就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打開缺口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是對方馬前卒,順著他,就能把後麵那些想要讓自己再回到從前的人全部給拽出來!
浸豬籠是民間處罰那些奸夫淫婦的規矩,在老百姓中間有著民眾基礎,但是那是士大夫卻對這種做法非常鄙視。
在大宋的律法也沒有這一條,以往那些官吏對於村民自發執行這種私刑,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那奸夫淫婦和官吏有關係的話,他們出麵說項還能讓人活下來。
蘇岩當過官的,他用這個方法來對付藤原昆三郎,還破天荒的先和顏查散打一聲招呼,就是想看看最後誰跳出來替這個連身份都查不清楚的家夥說話!
蘇曉悠說了,誰跳出來,那麼誰就可能是幕後盯著自己的那個人。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沒有人會出來,蘇曉悠早有準備,沒人出來也行,這個人她一樣要殺,幹掉過河卒,對方後麵棋子就該上來了。
蘇岩做好這一切之後也就不再看著藤原了,一個快死的人,犯不著他再耗費精力。
“你們派兩個人看著這家夥,今天晚上讓他嚐嚐你們的手段,要讓他下輩子做人的時候還記得我,再也不敢來招惹我!明白了麼?”
旁邊兩個打手看著已經半死的藤原,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國太放心,我保證他就是喝了孟婆湯也忘不了!”
蘇岩走了,他還要去找蘇曉悠。他知道這隻是雙方第一輪交鋒,對方既然敢挑戰自己,那應該有一點本事,說真的蘇岩真想不出朝廷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老人已經都退了,新人才剛剛接班,唯一一個權勢熏天的陳世美還準備走了,而且陳世美根本不可能。會是誰呢?蘇曉悠懷疑一個人,她懷疑曹皇後,因為現在好想隻有曹皇後有這個能力。不過就算是她,蘇曉悠也不怕,隻要讓她逮住狐狸尾巴,這個人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