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爭論在這一刻停止,在被範仲淹父子烘托出來的那種氣氛中,仁宗堅定了決心,很快做出決定,西路穆桂英的大軍繼續按照原先的計劃向前推進,以文彥博為統帥的現在身處真定府的軍隊將錯就錯,沿著真定府向遼國的腹地推進。
同時下令任富死守河間府的防線,哪怕戰至一兵一卒,也不能後退。現在已經準備好的援軍交給陳元,由陳元帶領去救援河間府。而仁宗也采納了夏竦的意見,讓範仲淹從現在開始在汴京做好防守的準備,防止出現最壞的情況。
散朝之後,陳元坐著馬車走了,包拯卻和範仲淹並肩而行。範純佑挽著範仲淹的胳膊,父子兩顯得是那樣的親切。
“爹,孩兒這次去遼國可能要很長時間才回來,您老在家要保重身體,汴京的事情皇上交給父親大人,可是父親大人也不要太操勞了。”範純佑長大以後頭一次和自己父親用這種語氣說話,他說的有些不太自然,而範仲淹聽在耳朵裏麵也是在心裏蕩起別樣的滋味。
在小的時候,範純佑是個聽話的孩子,但是後來就不行了,他對於其他的官宦子弟整日裏喝喝茶聊聊天,沒事的時候去追尋一下那所謂的風流,到了年紀自然可以混個一官半職的日子很是向往。他們活的那樣輕鬆,卻唯獨自己要像一個寒門士子一樣的寒窗苦讀,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
再後來自己書讀的差不多,範仲淹屢屢擋住他進入仕途的道路,更是讓範純佑心中不滿。直到今天在朝堂上範仲淹如此堅決的支持他,範純佑心裏才感覺到一股暖暖的暖意。
範仲淹也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嗯,你自己要小心了,一定要找個合適的契機去見耶律涅咕嚕。”
包拯跟在旁邊看看範純佑:“純佑,說說你的打算可以麼?”
範純佑很是自信的說道:“包大人,下官已經想過了,我可以先隱瞞身份混到耶律涅咕嚕的身邊,然後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離開,同時有意將一些事情,還有萬歲給我聖旨暴露給耶律洪基的人知道。”
包拯聽的嗬嗬笑道:“不錯,好主意。那耶律洪基用一道聖旨騙了我們,我們再還他一道當是公平。不過你要小心才是,耶律涅咕嚕不是易於之輩,燕京現在對於宋人的提防必然十分警惕,想要不動聲色的混進去不是容易的事情。”
範純佑抱拳說道:“多謝相爺提醒,包相爺放心,我會見機行事的。”
說話間到了皇宮門口,顏查散已經站在馬車邊上等著包拯了,包拯衝範仲淹笑了一下:“範大人,老夫就不去叨擾你們父子了,在這裏,老夫預祝你們都能一帆風順。”
範仲淹還了一禮:“多謝包大人。”
和顏查散上了馬車之後,包拯歎息了一聲,臉上忽然浮現出少有的迷茫之色。
這幾年大宋的發展很好,可是有些事情讓人看的很揪心,不知道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自己這些老人身體都一日不如一日了,而年輕一代在朝堂上的位置慢慢的靠前。
當自己這些老人都離開之後,朝堂上麵誰說了算?誰說了算都沒有關係,從目前看來,陳世美將來必然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陳世美懂得審時度勢,現在商會發展的非常壯大了,整個汴京的大商號有八成都加入了商會,聽說他已經準備再大宋其他的地方也發展商會的勢力。
還有他的銀號,是大宋商業的根本所在,也是那些地方發展的動力支持。現在看來這陳世美是一個很安於做買賣的人。他對仁宗皇帝非常的忠心,對自己也有幾分忌憚,對範仲淹很是尊敬。
可是以後呢?如果自己死了,範仲淹死了,仁宗皇帝歸天,那時候陳世美還會對新的皇帝如同對仁宗一般的忠心麼?就算他沒有野心,當新皇帝製不住他,那些大臣都不是他對手的時候,野心,會慢慢的出來的。
黃袍加身的劇本不一定隻有趙匡胤才能唱。
想讓陳世美繼續忠心耿耿的為大宋效力,朝堂上必須由一股力量能讓他心中忌憚。
包拯前一段時間看中了司馬光,可是後來證明司馬光這個人根本不行。和陳世美較量,你不能讓他按照套路來一招一式的打你,因為他點子很多,幫他的人也很多,各行各業他都能找到幫手。
你要敢衝上去,拚著同歸於盡跟他打,才有贏他的可能。蜜罐裏麵長大的司馬光缺少這種敢去拚死一搏的勇氣。
範純佑這一次的表現讓包拯很是欣賞。包拯想幫範純佑一把,讓他以後的資本更多一些。隻是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包拯不知道。
民間都說包拯是文曲星轉世,能白天斷人晚上判鬼,包拯卻知道自己也隻是凡人一個,以後的事情他真的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