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鳴下去了,可是劉平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趁著這幾個時辰,讓這座並不太適合防守的城池堅固一些,再堅固一些!
天色蒙蒙發亮的時候,李元昊帶著大隊軍馬如一股滾滾洪流一般湧向這裏,漫天遍野都是黨項人的鐵騎。
劉平的手摸著牆磚,他能感覺牆磚在抖動,黨項兵力足有十好幾萬!相比之下回鹽城太小了,小到似乎不用打,黨項人一個衝鋒過來就能把她掩埋!
“我敢肯定,李元昊早就埋伏在邊境的某個地方,他根本沒有回鹽州,回鹽州隻是黨項人其中一部很少的兵馬!為的就是把範大人的主力引出去!”劉平說道。
石元孫有些鬱悶:“這李元昊當真難纏的很,範大人一心想著引他出來,沒想到他早就在外麵等著了,此人用兵,當真是神鬼莫測。”
劉平忽然冷笑一聲:“隻要我們能堅守援軍到來,我們一樣能擊敗他!居然選擇了我們這條路,當真的是巧合的很!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棋可以走了,咱們守住這裏,就是要做一根卡在他咽喉的骨頭!”
說完轉頭看向一邊的武鳴:“兄弟,就看你的了,一定要出去!你身上的肩負的不光是我們這五千人的性命,還有整個大宋西疆的安危!一定要見到範大人,知道麼?”
武鳴點頭:“將軍放心,我必然能出去的。”
剛剛說完,隻見一騎黨項快馬飛奔而至城前,那黨項士兵大聲喊道:“城上宋軍聽著!我們大王說了,隻要你們現在投降,保證你們能活著!若是死抗到底,踏平城池之日,雞犬不留!”
他喊的很是凶悍,劉平卻是輕鬆一笑:“看來李元昊並非神人,這城內還有兩千百姓,他如此說來,等於是百姓逼上絕路,讓我們又多了一些幫手而已。”
耿天德拿起弓弩,照著那黨項人一弩射去,那人應聲落馬。
這就是最好的回答,沒有什麼再談的了,頃刻間,黨項人進攻的號角響徹天地。
李元昊的攻擊很有章法,第一波衝出來的是一匹扛著木盾的步兵,這些人在一箭之地以外停了襲來,然後豎起盾牆,並沒有馬上攻城,而是在地上挖出一道半米多深的壕溝出來。
這讓耿天德看的很是詫異:“這李元昊在做什麼?挖了壕溝,他的戰馬還如何能提升起速度來?”
劉平卻麵色凝重:“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攻城之戰,騎兵又怎麼能衝上城頭?他挖壕溝是為了避免我們的弓弩平射,讓黨項步兵在壕溝裏麵前進,可以大大減少我們弓弩的殺傷力。”
眾將一聽,馬上明白了其中道理。
下麵的黨項人依靠壕溝慢慢的靠近,而宋軍士兵們忙著把準備好的物資搬上城牆,檑木,石塊,滾油,都已經準備妥當,碰撞在即。
言占靠在董奎的身邊,兩個人的身體卷縮在牆垛之下,偶爾有些弓箭他們的頭頂飛過,下麵敵人喊叫的非常厲害,但是他們兩個卻顯得很安寧。
這就是老兵,一個和敵人無數次拚殺過的老兵不會把生死放在心上,當戰鬥來臨的時候他們不會有絲毫的緊張。
董奎用胳膊捅了一下言占:“兄弟,聽說你家人給你說媳婦了?”
言占笑了一下:“嘿嘿,說了,就等我這次回去成親了。不瞞哥哥,兄弟這心裏怪癢癢的,也不知道俺媳婦張什麼樣。”
一支羽箭擦過董奎的頭,在他那頭盔上碰撞了一下,言占趕忙挪動一下身體:“往我這來來。”
董奎向他這裏靠了一些:“有媳婦好啊,我也想有個媳婦,晚上回去抱個暖呼呼的身子,狠狠的揉上一頓,總比天天抱著被子要強許多。”
言占點頭:“說真的哥哥,我這次回家,我爹對我的態度都不一樣了!以前他總是說,好男不當兵,總是怪我成天混著日子在過,可這次回去,家裏為我燒了八個菜!”
董奎一聲歎息:“我也是,兄嫂再也不像以前一樣,看見我登門就害怕。這次是嫂子接我回去的。”
董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接著說道:“聽說皇上馬上還要強軍,咱們以後的日子肯定會更好過一些的,希望走運一些,你能回去結婚,哥哥我也能喝杯喜酒!”
正在這時候,忽然一聲脆響在牆垛上響起,董奎一聽就知道這是木梯搭在牆上的聲音!他急忙站了起來:“來了!”
說著推起手中的盾牌就站了起來,身子向前一探,把盾牌推出牆垛。言占整個人縮在盾牌後麵,伸出一個腦袋看見正有三個黨項人在攀爬城牆,他拿起手中弓弩,不慌不忙,一個一個瞄準,在董奎掩護下把這些人全部射了下去!
可是剛剛推開這個木梯,旁邊更多的木梯已經搭在了城牆上!
董奎大喊一聲:“兄弟們!起來打啊!”
城上城下的呐喊聲頓時響起起來,士兵們的哀號夾雜在其中,漫天飛舞的箭矢不斷的穿透那些不走運的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