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蓮顯然是這一下被打蒙了,整個人愣在那裏暈了好長時間之後,腦門上一股血流流了下來。
這讓老爺子頓時有些驚慌失措:“媳婦!媳婦!”
陳元也過來抱著秦香蓮:“娘子,你沒事吧?韓琪!快把療傷藥拿來!”陳元現在出門的時候必定要帶著療傷藥,而且都是耶律縷伶送給他的那些好藥。
韓琪忙的轉身去拿,秦香蓮這時候卻回過神來。她回過神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查看自己頭上的傷口,卻一把拉住陳元的胳膊:“相公,快,快來給爹跪下!”
陳元一聽她說話了,心中頓時鬆了一口,很聽話的和她一起跪了下來。
說真的,陳元很感動!
他現在總算明白像胡靜那樣女子為什麼在自己幫她擋了一刀之後忽然性情變的那般柔和了。原來這真的是一種感動,一種無法抗拒的感動。
拉著陳世美一起跪下之後,秦香蓮給老爺子磕頭說道:“爹,世美就算有千錯萬錯,可他畢竟是您的兒子,請您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不要再打了。”
說完狠狠的拽了陳元的衣袖兩下,陳元當然知道這時候自己該說什麼,忙的跟著道:“爹,我剛才是一時糊塗,說了讓您生氣的混賬話,您老別往心裏去,打壞孩兒是小事,氣壞您的身子孩兒就擔當不起了!您放心,這次回到汴京,我一定好好讀書,來年科考再去應試,定能考個功名回來。”
老爺子看著陳世美,又看看秦香蓮。畢竟是父子,一木鍁是拍不散骨肉親情的。況且他對秦香蓮也著實滿意,這兩年若是不家中有這樣一個好媳婦操持著,兩個孩子不可能順利的長大,他們老兩口的日子也必然過的艱辛。
當下狠狠的踢了陳元一下:“還跪著幹什麼?帶你媳婦去屋裏看看傷口去啊!”
屋內的油燈有些昏暗,因為這燈芯是用草繩編紮的,油也是菜油。比不上汴京城裏那絲綿燈芯和煤油亮堂。
就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陳元扒開秦香蓮頭上的頭發,看到的是一道長約一寸的傷口,還在往外流血。
“你為什麼這麼傻?幫我擋那一下做什麼?”他輕輕的擦去傷口周邊的血水,將止血的藥物撒在上麵,心中有些愧疚的說道。
陳元真的很愧疚,秦香蓮在家裏帶著孩子,照顧著陳世美的父母,可是自己卻給她帶了一個妹妹回來,而且在汴京還準備了一個妹妹等著她,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以前陳元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因為他雖然接受了陳世美這副皮囊,讓他真的把陳世美的老婆當自己的老婆一樣來對待,他根本做不到。就算當成自己老婆了,陳元也不是那種從一而終的人。
剛才秦香蓮幫他擋去那老頭的一木鍁的時候,讓他心中很是感動,也愧疚。
秦香蓮先抬頭,陳元忙的用輕輕按住她的腦袋:“別動!還有藥沒上呢。”
秦香蓮還是把頭抬了起來:“剛才那瓶不是止血的麼?”
陳元又拿過一個小瓶來:“光止血不行,腦袋不是其他的地方,還要用些藥防止裏麵出現淤血,乖乖聽話把頭低下,馬上就好。”
可能陳世美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溫柔的對待過秦香蓮,所以當陳元如此溫柔的時候,秦香蓮那張已經不在白皙的臉在昏暗的油光燈下顯得有些微紅,乖乖的低下了自己的頭。
上好藥,包紮好,她才再次抬頭:“相公,以後你心裏的打算不要那樣和爹爹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你考取功名,你忽然說不考了,也難怪他會氣成這個樣子。”
陳元對自己剛才的話也是頗為懊悔,本來好好的,誰知道自己居然觸犯了老爺子的底線,想想都是自己的錯,陳世美已經把記憶都留給自己,包括那個老爺子的性格。
是自己沒有站在陳世美的角度上去考慮問題,不過問題還不是很大,最大的問題在秦香蓮這裏,秦香蓮搞定了就一切都沒問題。
端來旁邊已經準備好的熱水,陳元把水盆放在床邊,蘸濕了毛巾之後,一點一點的把秦香蓮頭上的血跡擦幹淨:“那你是怎麼看的?我不去考功名,你是不是也有些生氣?”
秦香蓮的頭搖了幾下:“你在外麵忙你的,不管你忙什麼,隻要心裏想著家裏,我就知足了。”
陳元心中歎了一聲,把血跡擦幹淨之後雙手輕輕的捧起秦香蓮的臉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先忽然覺得這張臉真的非常漂亮。
他的眼神顯然讓秦香蓮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和陳世美幾年的夫妻了,可是陳世美從來沒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這種眼神讓她有些羞澀,又有些覺得自己這幾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