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聽起來這麼虛弱。”方禾眉頭一皺，感覺趙昭的狀態不太對勁。
“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吧，我最近經常容易犯困。保不齊那安眠藥的後勁又上來了。”
“你在家嗎？我來找你。”方禾掛斷了電話，迅速開著車離開了。
夜色漸漸壓了上來，好像要借著寒風的勁兒吞噬一切。方禾趕到趙昭家的時候，趙昭正心不在焉地切著菜。
“還沒吃飯？”方禾湊上前仔細看了一圈，“你這吃的也太簡單了吧。”
“方禾，你這才多久，好日子過慣了忘了苦日子？”趙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不是，你身體不舒服當然要吃點好的補一補嘛。你坐下休息吧，我來。”
趙昭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回房間躺著了，直到方禾風風火火地把菜端上了桌，趙昭目瞪口呆地看著方禾。
“你這……曾經還當過廚子？”
“沒有，這都是我媽教的。平時我一個人也不太想做飯。不知道廚藝有沒有退步，你嚐嚐看，萬一不好吃的話我讓阿怪買好送過來。”
趙昭看著一桌子五花八門的菜，又看了看滿臉期待的方禾，突然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是不適應。”趙昭揚了揚下巴，“從沒有人會為了我做這麼大一桌菜，我也沒想到，生前沒實現的心願在死後反而是你幫我實現了。”
“你爸媽，不給你做飯嗎？”
“他們很忙，我從記事起就都是保姆做飯，圖省事兒罷了。”趙昭垂眸，睫毛撲閃著，“我覺得挺遺憾的，沒有吃過父母做的飯，連家都味道都想不起來。”
“人生嘛，總會有遺憾的。有時候你仔細想想，就發現你擁有的已經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了。”方禾覺得自己突然有點世故，脫口而出的就是老生常談的腔調。
“我現在覺得，活著就是擁有一切。”
“所以你後悔自殺了嗎？”方禾小心翼翼地問，雖然答案好像已經不言自明了。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吧，我是病了，病得太厲害。”趙昭蹙眉，拿起筷子夾了一根茄子。
“很好吃。謝謝你，方禾。”
“不，不客氣……”方禾一時間有點語無倫次，“額，能幫到你一點，我也很開心。”
一陣奇怪的安靜。
“方禾。”
“什麼？”
“我想問你個事兒。”
“你說，”方禾心裏七上八下，呼吸都開始不流暢了。他猜測著趙昭接下來要問的話，竟然不自覺地有點緊張。
“我們是朋友了，對吧？”
“啊？哦，當然，當然。”方禾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趙昭，咱們是兄弟了，你可以一直信任我。在地獄，我一定會罩著你。”
“哼，你先管好自己吧先……”趙昭破涕為笑地嘟囔著，“我看啊，麻煩還有一籮筐，夠咱們喝一壺的。”
“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事兒呢，”方禾趕忙道，“我今天去見付安了，感覺他特別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