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好了!不好了!”東方發白,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急促的呼喚者。
“老柳,一大早慌慌張張的,你爹死了嗎?”蔡乾一摸著大肚子從帳篷裏探出腦袋。帳篷裏一個女子酥胸半裸慵懶的躺在寬大的楠木床上。聽見帳篷外的喊聲,來不及穿衣鑽入大床底下。
“不是,少爺!小虎死了,老爺也死了。被人用刀殺了。”老者是蔡乾一家的管家,來到帳篷跟前見自家少爺不讓進去,帳篷裏還有奇怪的聲響,心下便猜了個**不離十。柳老頭暗自呸了一聲。“呸!什麼東西。少爺和老爺的小妾搞到一起去了。天打五雷轟啊!”
“知道了。你帶幾個人過去,找個地方好好安葬就是。老人身子骨原本就弱,一路奔波,早晚要出事。”蔡乾一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柳管家歎了口氣帶著幾個人掩埋屍體去了。
“老家夥終於死了!”床底下的女子不知什麼時候爬了出來。
“老色鬼,定是去偷葷被人抓了現行。活該!”蔡乾一身上帶了不少金銀細軟,雖然有二十幾個家奴護著,此刻也擔心被人殺人越貨。他現在誰也信不過,恨不能帶著眼前的美人長著翅膀飛離西炎地麵。但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這裏到南邊的落霞城還有幾百裏地。出來的時候,本著財不露白的原則,沒敢騎馬坐車。四五百裏地,最快也要三四天。
老爹死就死了,想要他去找凶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災民猛於虎,餓紅了眼的災民人肉都要吃,他可不想成為別人的腹中餐。
玄陽走了半夜,此刻已在百裏之外。隻見他健步如飛,身輕如燕,背著風兒穿行在山間小路上。灰褐色的山體竟是石頭,幾株不知名的野草頑強的屹立在晨光中。突然一陣悉索聲傳來,一個小灰影一閃而過沒入前麵的大石後麵。
“大哥哥,那是什麼?”風兒一早就醒了。
“別怕,是變色龍,不會咬人的。”玄陽腳下不停,急著趕路。以他的腳力,緊趕慢趕,最遲明天一早就能到落霞城。那裏水草肥美,方圓千裏湖泊星羅棋布。人們都說那裏有吃不完的糧食,看不盡的美景。
“大哥哥,我想我娘。我娘呢?她怎麼沒有一起走?她在哪兒?”風兒終於發現母親不在身邊。
“風兒,你娘跟著大隊伍走在前麵了。她在落霞城等我們。”玄陽咬了咬牙,知道這樣騙下去不是辦法,但他畢竟也隻有十五歲,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哦。大哥哥,那你帶我去找我娘吧。我娘會做好多好吃的。我最喜歡吃我娘做的桂花餅了,我爹也愛吃。我娘說我爹去很遠的地方做買賣了,要很久才能回來。大哥哥,做買賣是幹什麼呀?”
“嗯,大人做買賣就能賺到很多錢,就可以買好多好吃的給風兒。所以風兒要聽話,知道嗎?”少年漆黑的眼中早已濕透,眼淚奪眶而出。
小女孩的小手不經意間在玄陽的臉上蹭了一下,濕濕的。“大哥哥,你臉上好多汗!”
玄陽聞言急忙擦去臉上的淚水。他雖沒有見到風兒的父親,但猜想男人多半死在逃荒的路上。想到此處心中一酸,眼中充滿迷茫。母親臨終時讓他去落霞城找親生父親,他是非常不情願的。從記事起自己便是沒有父親的孩子,母親靠做針線活兒把他拉扯大。對於父親,他沒有一絲一毫感情。要說有,那也隻有深深的恨意。他已經決定,找到那個從未謀麵的男人後,把母親交給自己的玉牌還給那人便離開。天下這麼大,哪裏去不得。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不知不覺進入一條幽深的山穀。山穀兩側是陡峭的石壁,抬頭望去,是一方狹長的天空。玄陽步步深入,已經到了山穀中段。山風從穀中刮過,陰森森,給人不好的感覺。
玄陽自小習武,身手矯健,出手如電。六識也比尋常人靈敏許多。他心中一緊,‘有危險靠近!’。彎刀在手,少年前顧後盼放緩了腳步。一步,兩步,十步後突然腳下發力朝山穀的另一頭奔去。出口就在前方,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寂靜的山穀中急促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