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朱希道感受到眼睛的觸覺。
先是一股溫暖的感覺抵在他手指上，而後是手指被血肉包裹的感覺。
最後，伴隨而來的就是眼睛劇烈的疼痛。
“啊——”
朱希道發出一聲慘叫，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隻有痛，痛徹心扉的痛。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珠已經被摳出來了，而後眼睛裏似乎什麼東西竄了進去，把眼皮紮的生疼。
“我……我又能看見了?”
朱希道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權，他手上的動作一停，看向了鏡子前的自己。
“這是……這是什麼東西！”
朱希道那還算清秀的臉上充斥著一片恐懼，血淚從他的臉上無聲滑落。
“眼珠……對，我的眼珠呢?”
朱希道已經不能保持鎮定了，崩潰般地翻找著洗手池附近的一切，想找到自己的眼珠。
但鏡子裏的“朱希道”卻是動也不動，血淚依舊汩汩流出。
他腫脹的眼眶裏，是兩隻由枯草糅合成的眼珠……
“找不到……我的眼珠呢?”
“我的眼珠到底在哪……”
朱希道想要發出一聲慘叫來緩解自己的恐懼和害怕，但他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一般，身體又開始不受控製起來。
“咣當——”
衛生間天花板上，什麼東西已經掉了下來。
朱希道那擺動著自己那機械的身軀，緩緩轉身，用自己那對枯草眸子看著衛生間的水泥地板。
【2052年4月1日】
【我完成了和枯草眼睛的約定，將它塞在了我的眼睛裏】
【我準備相信啟示錄的話】
身子一陣詭異的痙攣，朱希道又重新恢複了對身體的掌握。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朱希道此刻麵無表情，不是他不害怕，而是他還沒完全適應重新掌控身體的感覺。
地上那本啟示錄說的沒錯，朱希道此刻確實是有些相信這上麵的話了。
詭異的車禍、不受控製的身子、突然掉落的枯黃筆記本……
若說這一切都隻是誰的惡作劇，朱希道根本不信，一點兒也不信。
即使今天是愚人節，那個將愚弄別人當做自己快樂源泉的節日。
強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朱希道又緩緩轉身，將目光對上了身前的鏡子。
鏡子上的朱希道此刻卻又變得有些像正常人一般。
倘若……倘若眼睛裏沒有那枯草眼珠的話，看起來確實還像個人。
朱希道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感覺頭皮發麻起來，雞皮疙瘩立了一身。
“呲啦——”
他打開洗臉池上的水龍頭，將湧出的水發瘋般打到臉上。
臉上的血跡被清水衝洗，變得幹淨起來。
朱希道抬起頭，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不行，眼睛的異常必須要遮住，我不能毀在這裏！”
“馬上就是刑偵係體質測試了，如果在這個時候被檢測出來我眼睛有問題……那我或許會被係裏直接勸退！”
在經曆完鏡子裏的恐懼後，朱希道卻是有些鎮靜了下來，就像是一句老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