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不害怕麼?
齊墨著鍾青葉從指縫透出來的慘白臉色,眉心在麵具後緊蹙成結,突然很想這麼問一句,很想大力的將她臉上不見的麵具撕扯下來,她的心裏流淌的到底是什麼顏色的血液。【】
但是著她雙手捂臉的模樣,他卻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她的心裏有一個深淵,裏麵或許埋葬了很多東西,她自己便是最虔誠的守護者,小心翼翼的守著,歇斯底裏的護著,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讓別人走進去。
一想到這一點,齊墨的心便是名火起,一種力感前所未有的籠罩心神,這樣的鍾青葉讓他計可施。他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法強求一個人對他條件的信賴,更何況這個人,他如論如何都不想傷害。
另一邊,鍾青葉已經飛快的收攏了自己的情緒,站起來用銅絲打開了牢籠,齊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蹙眉不悅:“你想做什麼?”
鍾青葉頭也不回的道:“我要救他。”
趴在地上的女人一聽到這句話,雙瞳間突然充滿了流光溢彩的神色,瞪大了眼睛死死的著她,淚水混合了頭上的血液,有淡淡的紅色,不斷的綿延下來。
鍾青葉聲的著她,猶如通過她不人不鬼的臉,到了曾經緊緊擁抱自己、歇斯底裏的怒吼著的母親。
是那雙黑暗不斷戰栗的手,才成就了現在的鍾青葉。
她是一隻名副其實的吸血鬼,父親為了她慘死於組織的槍下,母親為了她割下摯愛之人的血肉延長她的生命。是她吸走了父母全部的幸福溫暖,就連他們的身體血肉,都被她一一蠶食。
鍾青葉心死寂一片,有一個血跡斑駁的長鍾不斷在耳邊鳴響,哀樂輪回,仿佛在厲聲嗬斥她這種毒害雙親、滿血血腥的吸血鬼。
綿延不斷地血液啊,如毒蛇一般纏繞了她的靈魂,論輪回幾次,穿越多少時光歲月都法抹去的罪孽,就讓她一個人償還吧。
最後一次,就當是為了阿軒的仁慈,就當是為了自己心法遺忘的夢靨,更重要的是,她也有一個這樣的母親。
父母死了,阿軒死了,一切的一切都由她而起,一切的一切都被她毀滅。
誰也救不了她,就讓她一個人沉淪好了。
反正……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齊墨蹙眉,緊握著她冰冷的手指,低沉的嗓音在黑暗壓抑著沉悶的憤怒。
鍾青葉微微搖了搖頭,全身酥軟,所有的力氣都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消失了。
“他是西泠一家唯一的玄孫,西泠瀲晨。”
鍾青葉輕輕點頭,淡淡的應了一句:“是麼。”
齊墨心一怒,抓著鍾青葉的肩膀硬生生的將她扭轉過來,壓製不住怒火的吼道:“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他是重要的犯人,如果在牢獄裏失蹤,一定會……”
“那又怎麼樣?”鍾青葉靜靜的打斷他的話,抬眸著他,瞳孔裏隱隱有火光在跳動,一字一頓的重複道:“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