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藍色的綢緞籠罩著莊嚴的宮殿,太和殿外陸陸續續來著達官貴族,其中也不乏家世顯赫的王爺公子,官員們見狀擺起一臉世俗恭維的假笑與各路招呼。
仿佛此時天公也與之心照不宣,萬裏墨雲,似乎隻差一滴號角就能引起狂風大雨,朝廷暗流湧動。
“椧老弟,今日沒有君臣之別,來!我敬你一杯!”
說完,椧寒詛與之舉杯共飲,臉上看不出一絲喜色,隻是不好拂了聖上的興致,便也隻能察言觀色作為。
幾月前,離都城稍遠的極萊縣發現敵國軍隊大肆燒殺搶掠,人數之多不能與之抗衡,椧寒詛一聲令下親自帶兵前往平定逆賊,如今取敵方首級凱旋而歸,特此設宴接風。
“謝陛下,不知我不在這時日裏小女安否?
椧寒詛之女於幼學之年便被送往千裏疆域之外的東蚌陵都學習,年少時隻與隨身丫鬟相伴,與他多年未見,而如今歸來之時,卻有敵賊作亂,便又多了些時日才能得以相見。
聖上則高興的收了拂袖揣於雙臂之後,臉上滿是欣悅之色。
“令媛真是知書達理,才貌雙全啊,記得第一次見才是髫年,而今碧玉年華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椧弟好福氣啊!”
“陛下過譽了,不過是尋常女子般,不必如此稱讚。”
“哎,椧弟此話不對,多年未見,令媛專門學曲一首,就今日為椧弟接風洗塵,來人!宣椧郡主!”
大殿上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內監陰柔蕭長的嗓音響起。
“宣~宰相之女椧時言覲見~”
條忽,一女子羅裙飄曳,一身素白衣裙隨風送香,皮膚如溫玉柔光細膩,煞為絕俗。
顧盼之間,仙姿佚貌,恍如信子披霜,一顰一笑猶如雪間頂著嚴寒盛開的月季,新月生暈,目光流轉之際美的不可方物。
“參見陛下。”
如此傾國絕色的美人,容色晶瑩如玉,一上場便叫人流連忘返,一些達官麵上早就將豺狼虎豹的饑渴盡顯,竟連一些遲暮之年的官員內心也下三流的垂涎,如此尤物,實在是不可多得。
“快快免禮,郡主幾日未見愈發出塵,今日椧老弟凱旋而歸,你也應當為其接風,開始吧。”
“是,陛下。”
於是兩名舞姬抬來一架紅木色澤潤麗的古琴至於大殿正中,琴軫和雁足均為白玉雕刻鑲嵌,木色中一許亮麗讓此琴看起來更為獨特,琴弦采用奢華昂貴的音國絲線,搭配上等的紅木琴音空曠悠遠。
隻見椧時言身姿優雅而座,細白修長的雙手撫於琴上,青絲順勢垂落於纖腰,一聲琴音傳入眾耳,隨即猶如山間流水般悠揚清澈,時不時似乎還能聽見林稍鳥群嬉笑飛過瀑布。
正當眾人還沉溺於此的舒逸,突然曲風一變,琴聲變得慷慨激昂,讓眼前湧動出了一幅美好的江山社稷,江河滾滾,昆山玉碎,回蕩在耳邊的堅毅之情久久不能散去。
乎兒,指間流瀉出宛轉沉黯,淒涼悲挽,似乎訴說著多年的孤寂,可緊接柔軟不失張力,似乎控訴著,細細評味下夾帶著反抗意味,隻是不懂她反抗的究竟是什麼。
椧寒詛一隻手端酒放於嘴前,欣賞著自己女兒所帶給他的曲目,對於如此聰慧的骨肉內心雖頗為欣慰,但也的確讀懂了曲意。
“這是怪我將她送往異地多年...”
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女兒,一曲完畢,眾人還久久深陷而無法脫離。
“好啊!彈的好!這天下的琴師加起來都不如我們椧郡主這一曲彈的好!”
聖上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之色:“賞!重賞!”
待台下人反應過來便是一片讚美掌聲。
“謝陛下隆恩。”
隻待女子退於椧寒詛左側之位,側頭對於這個七年未見的父親,靈眸中無一絲波瀾。
“父親多年未見,不知安否?”
“漠離不必擔憂,阿父近些年忙於朝政,無法常伴左右,勿怪阿父。”
“父親言重,必然不會。”
接下來椧時言也沒過多關注這位不熟的父親,隻是一雙如銅鏡般大淺帶些許蔚藍的眼睛如同隱匿在流雲的皎月忽顯忽黯觀察著殿前。
殿上的貴官如肉食動物看著美的無瑕的椧時言,一旁的皇子公主們也都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她。
正當宴會進行到熱點時,一排異國貢女身穿嫩綠色翠煙衫花水霧長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紗,桃腮帶笑,多了七分靈動,也不失三分嫵媚,隨後整齊的跳起了異域舞。
隻是一瞬間,為首的女子騰空而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三寸長的匕首刺向主位,剩下的幾位女子打破周圍席位抽出一把把長劍刺向周圍,居高位者都無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