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吳春來綠一川,石橋朱塔兩依然。
姑蘇的春天來得恰是時候,披上了綠裝,大地煥然一新。垂柳、輕舟、細雨,煙雨江南,詩情畫意。
隻是朝顏是不喜這江南朦朧的感覺,總是帶些悲涼。
“娘子,這裏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槐寶看著她家小娘子,總愛爬這山,爬上來也不做什麼,就站在這裏看著山下的河道。
“阿耶想必是快回了吧”傘下的朝家小娘子,玉貌花容,天生麗質,烏黑的頭發綰成一個髻,在風中飄揚著,翠綠色的裙擺沾上點點春泥,羅裙飄曳,隨風送香。
“阿郎已走了數月有餘,推算日子就這幾日就回了”
朝顏盯著這南來北往的船隻好一會兒,才跟槐寶緩緩朝山下走去,路兩邊,桃花開得正豔,若是沒有這細雨,朝顏倒是有心情好好欣賞一番。
“娘子,我去摘幾支桃花如何,夫人一直說府中桃花生得不豔,我瞧著這裏桃花開得極好,摘幾支回去給夫人瞧瞧”
她瞧著槐寶的興致,想著也好“你去吧,小心一點”
“是”
瞧著槐寶開心的樣子,她站在一旁隻得囑咐她小心些“槐寶,你小心些”
槐寶見山邊緣處的花開得更好,小心朝那邊走去“啊,娘子,這裏有個人”聽到槐寶的尖叫聲。
朝顏忙走上前,桃樹左側一處窪地裏躺著一人,身上破爛不堪,還帶著點點血跡,花瓣雜草鋪滿他一身,若不是走近,定發現不了。
“娘子,不會是死人吧”槐寶嚇到了。
朝顏用桃花枝碰了碰那人,那人沒反應,朝顏仔細看了看那人肚子,發現還有微弱的起伏,想必隻是昏迷,彎下身,用手裏的桃花枝想撩開那人的頭發看看,剛觸碰到,那人卻突然用力一扯,桃花枝斷裂,朝顏沒穩住,硬生生摔在他身上
槐寶嚇的一把把那人推開,將朝顏扶起來“娘子你沒事吧”
朝顏搖頭,瞧著那人,那人被槐寶一推,這下徹底昏迷過去。
“娘子,我們別管他了”槐寶擔心著“說不定是什麼壞人”
朝顏瞧了瞧那人身上的衣物,上好的布料,這布料是姑蘇產的,特供長安,能在長安用上這布料的,想必也不是尋常人家,這人如此怕她看到他臉,長安的富貴人家,秘密來姑蘇會是做什麼。
朝顏心思轉了轉“槐寶,把銀子給我”
槐寶從身上將布袋解了下來給朝顏,朝顏放在那人手上“山下往西走有一藥鋪,若有力氣就去那”
對著槐寶說著“生死有命,走吧”
槐寶扶著朝顏快步向山下走去。
馬車上還擔心後怕“娘子,咱們以後還是少出門吧,阿郎臨走時也說了,叫您盡量別出門”
朝顏倚靠在馬車上小憩“阿耶他擔心的不是我出門遇到壞人”
槐寶想了想也是,她家娘子與別家娘子不同,溫和,賢淑,從不苛責奴仆,經常帶她出門買吃食,還會將一大半都賞給她吃。而且她家娘子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這姑蘇多少人家郎君都傾慕她家娘子,但在槐寶眼裏沒人能配得上她家娘子。
這也是朝家近日擔憂的原因,朝顏已然到了出閣的年紀,槐寶瞧著娘子那張臉,無奈歎口氣。
“槐寶,你怎麼也跟阿娘似的,天天隻知歎氣”朝顏雖然閉目小憩,但不用看也知道槐寶在做什麼想什麼。
朝家乃姑蘇一以刺繡為生的商賈,自古士農工商,商乃是最低一級,朝家雖有點小錢,但在這姑蘇也要受不少製約,幸而她阿耶會來事,上下打點都做得極好,朝家日子倒也過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