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九江鎮,偏遠,落後。
如果讓蘇芊羽形容的話,一個字,那就是,“窮。”
她從京海坐高鐵到高塞,三個半小時,再從高塞轉高鐵到岑溪,花費七個多小時,在坐大巴,繞繞彎彎快倆個小時到了九江鎮。
黃土風飛,氣候幹燥。
好在她戴一頂遮陽帽,以及黑色墨鏡。
她一下車,便找了一塊地,嘔吐了,真的太難受了,暈乎乎的不像話。
從背包裏,翻出礦泉水,漱了漱口,才舒服了些。
她蹲坐著,很累。
出租車也極少出現,摩托車倒是不少。
眼見天漸漸黑下來,她看見一個摩托車從此過,便招手,奈何對方壓根不搭理她。留下一屁股的尾氣,揚長而去。
蘇芊羽從未受過如此大氣,好在,彼時,來了一輛出租車,在她麵前停下。
男司機問:“妹子,去哪的?”
蘇芊羽說:“龍山田。”
“上來吧。”
蘇芊羽把行李搬進後備箱,坐在後座。
司機是個中年的男子,看著挺和善的,他說,“怎麼來這種偏僻的地方,是看親戚嗎?”
“嗯。”
“看你樣子,還是個小姑娘吧,高幾了呀?”
“高二。”
“咦,我家小孩也高二,在哪讀書。”
“應該是九中吧。”
“喲,巧了,我家小孩也在九中,成績應該挺好的吧,不對啊,你不是走親戚的嗎。”
“轉學了。”
“咋轉這來,這窮鄉僻壤的地兒。”
“私事。”
她為什麼來這,她討厭京海那座城,尤其是那裏的人,隻想逃離那裏,越遠越好。
氣氛就這麼尬下來,男司機看出她不想說話,“暈車?”
“嗯。”
“那我開慢點哈!”
“謝謝。”
男司機憨憨笑:“第一次來這,確實不習慣,繞圈似的。”
見小姑娘沒在搭理他,他也沒在說話。
終於清淨了。
蘇芊羽這樣想著,眯了眼,睡著了,她真的累了。
男司機喚了她好幾聲,她才醒過來。
“到了?”
“是啊,喊你幾聲了,都不見你醒來哩!”
“好。”
“多少錢?”
“一百八”
蘇芊羽從錢包裏翻出兩張一百。
男司機又說:“算嘍,算你一百五好了。”
男司機找了蘇芊羽五十,就往前開去。
黑下來的天,漆黑黑的一片,路燈也不咋亮,冷森森的,怪叫人心慌。
蘇芊羽皺眉,“早知道問下司機109戶在哪了。”
她打開手機裏的手電筒,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突然一隻狗不在哪個庭院裏“汪汪汪”叫。
嚇的蘇芊羽被坑坑窪窪的石板路磕到,絆了腳。
安靜的夜,“砰”的一聲,還有她的驚呼聲,顯得格外的突兀。
這些天的壓抑,隨著摔倒地上的疼痛,委屈,傾麵而來。她從開始小聲的抽搐,到放聲的嘶啞。
“嘖嘖,不就摔了嗎,哭什麼。”一個男生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蘇芊羽呼吸一窒,抬起茫然的,滿是淚花的臉,警惕的四處打量。
如果此刻她照鏡子,她會抓狂的,淩亂不堪的頭發,哭紅的雙眼,以及髒兮兮的混有泥土的臉。
又一聲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