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春，湖南嶽陽青湖鄉
鄉小學校長兼班主任賀福生在班裏給學生講完課後看了大家一眼，將書本合上說：“同學們，馬上就要到清明節了，學校準備給大家放三天假.....”下麵的同學高興歡呼起來，賀福生伸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瞬間教室裏便安靜下來，賀福生說：“我還沒說完呢，你們回家除了掃墓以外還要幫著家裏做事啊。\\\"這時有個同學起立說：“老師，我有個問題。”賀福生問：“李輝，你有什麼問題，說！”那個叫李輝學生問道：“我表哥他們清明節要去他們那的烈士陵園掃墓，我們這裏好像沒有。我們鄉就難道沒有烈士嗎？”於是下麵的學生也開始小聲議論起來，賀福生看了大家一眼後說：“我們村裏....雖然沒有烈士，可我們有勇士和戰士，他們一樣在為新中國的勝利做出了許多貢獻，烈士自然是值得我們去祭奠和尊敬的，可我更希望我們活著的人應該好好的活著......因為這個國家需要我們建設....”
看著學生們飛奔出了校園，賀福生笑了笑，看著天上的雲，他對牆那邊說了聲：“淑雲，我去姚娭毑那去買點香紙。”他堂客淑雲從屋裏出來應道：“要得，誒，福生，你去那裏順便帶塊肥皂回來，家裏沒有肥皂了。”賀福生點點頭朝山下的姚娭毑家的小商店走去。他到門口喊了聲：“姚娭毑在家嗎？”姚娭毑聽到聲音出來說：“哦，是福生啊，買什麼呢？”賀福生說：“明天就是清明節了，買點紙和香，哦，再來塊肥皂。”姚娭毑說：“那你要多買些，除了給你崖（父親）娘上墳也幫我到慧妹子墳上燒燒，她那份我來出。”賀福生搖搖手說：“不要你出，我有錢，你放心吧，我會的！”姚娭毑歎口氣說：“唉，真是作孽，他們一家都沒了。我這房子還是搭幫（麻煩)她才保住的。”賀福生連忙壓低聲音說：“姚娭毑，千萬莫說了，要是給別人聽到又會說你迷信。\\\"姚娭毑揮揮手說：“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是親眼看見的，我的眼又沒瞎！她死了都在幫我，我記她的好。”說著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綿綿的春雨，賀福生將父母墳頭清完草後對淑雲說：“淑雲，你在這裏慢慢燒，我去幫鄉平媽媽那裏清一下。”淑雲說：“好，你小心點！”很快賀福生便來到一株苦蓮子樹下開始清理兩堆墳塚，當他將墳上的雜草清理完以後剛插上香就看見姚娭毑頂著鬥笠提著籃子過來了，賀福生說：“姚娭毑，不是說了我來就可以了嗎？你怎麼來了呢？”姚娭毑說：“反正都要上墳，我就順道來了，我還是打算親自過來看看她。”說著她彎腰從籃子裏拿出扣肉和魚出來放在墳前，嘴裏不停地嘮叨：“慧妹子啊，謝謝你啦，我和福生來看你了，你們一家在那邊一定要過得好啊，願菩薩保佑你和你全家，慧妹子啊，那時候太苦了，你要是活到現在就好了，現在沒有地主了，都過上好日子了.....”賀福生在她身後默默地注視著姚娭毑那虔誠的背影，他轉身看著天空小聲說：“玉萍，你們全家一定要好好的啊！”姚娭毑轉過身問：“福生，你剛剛在說什麼？”賀福生連忙說：“哦，我在乞求上天保佑鄉平.....”姚娭毑聽完搖搖頭說：“作孽啊！好人不長命，這麼好的人家怎麼一下就全沒了呢？真是老天無眼，哦，說錯了，老天保佑！”
同日，長沙韭菜巷的荷堂，從荷堂裏突然跑出一隻貓，後麵跟著一個中年婦女正用掃把驅趕前麵的一隻貓，隔壁的黎娭毑過來趕緊拉住她問道：“招娣，你這是幹什麼呀？”那個叫招娣的女人指著自己臉說：“黎娭毑啊，你看看，我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它跑上床來抓我，這個死野貓，它怎麼老是跑到我們家來啊？”黎娭毑歎了口氣說：“唉，它不是野貓，它在這裏等它的主人呢，它叫文夕，是文夕大火那年範大夫救下的，它以前就是住在這裏，說實話它才是這裏的主人呢，可憐啊，它不曉得它的主人不會回來了。”“它還有主人？”招娣看著不遠處瞪著圓眼看她的貓，黎娭毑沒理她朝貓喊了聲“文夕，過來，我給你弄點吃的。”那隻叫文夕的貓似乎聽懂了她的話跟著黎娭毑身後走了。招娣氣呼呼地大聲說：“它有主人？那我要找它主人算賬去。黎娭毑，它主人叫什麼?住在哪裏？”黎娭毑聽到她的聲音轉身看著她說：“它主人五年前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你去哪來找她啊？你要是真能找到我替它謝謝你！”招娣聽完愕然站在原地問道：“難道它主人死了？哦，也是哦，可能是打戰死的。唉，算了，算我自認倒黴吧！”黎娭毑說：“招娣啊，你可不倒黴，你們是走運，如果它主人真的回來了，你們哪還有資格住在這裏啊？”招娣說：“別人都說這房子有邪氣，你還說我走運？我住在這算是倒八輩子黴了！”黎娭毑說：“是誰說有邪氣？以前人家範大夫一家住在這裏上上好好，都是那該死的狗漢奸劉青山才住壞的，可見是好人住在這就是有福，心腸壞的人才倒黴，你不要這樣看我！不是我說你，招娣啊，好心有好運的，多積點德，我活了這麼大歲數我比你明白，如果真有邪氣那這貓能常來嗎？”招娣聽完沮喪地罵罵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