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車身,刺眼的陽光,轟隆的引擎聲……
這種種令人不適因素讓江二倆從甜美的睡夢中蘇醒,張開了他那銀白色的瞳孔,漠然掃視著車上的所有人,就像一位雷厲風行的典獄長,在把一車窮凶極惡的罪犯押送刑場。
但其實隻是他睡蒙了,忘了自己在哪在幹嘛了。
片刻後,江二倆想起來了,這是班上富二代歐葵組織的一次野外郊遊,雖說是野外郊遊,但其實是歐葵向校花林雅柳精心策劃的告白宴,隻不過是打著野外郊遊的幌子罷了。
想起來,這次郊遊自己差點沒有上到車,自己在班上的存在感太低了,低到自己還沒有一隻蚊子有存在感,以至於班上點名時都漏掉了自己,差點開車走了。
不過江二倆對此表示習慣了,自己從小學到現在大三都是小透明,就算死在郊遊中也不會有人在意,這個世界不會因為缺少一個人而停止運轉的。
班上發冰糕,漏掉自己一個,晚自習時睡覺,放學都沒有人叫自己,以至於自己被放在了教室一個晚上什麼的都是基本操作。
而且就算他回到家也是孤身一個人,他從小生活在福利院,從記事起院長婆婆就是他的養母,不過福利院一直處於貧困潦倒的狀態,每天都是稀飯菜,很少能看見肉沫子。
這種狀況一直到他十二歲時被領養走,他走前,最後回頭留戀看著養育了自己十多年的福利院,但卻沒有一人為他送行,他的身後空無一物,未來可望而不可及。
領養他的人家也隻是缺一個奴隸,缺一個免費的保姆罷了,他天天幹些髒活累活,趕不上飯點,就連殘根剩菜都吃不上,隻能快點把活幹完,期待著能趕上下一個飯點。
一直到他成年為止,他與那家人斷絕了關係,自己賺錢養自己,吃上了久違的肉,但自己絕大部分工資都捐給了自己曾經待過的福利院,偶爾去福利院看看孩子們。
隨著車子的一次劇烈搖晃,江二倆從回憶中回過神,這輛不知開往何處的旅遊巴士停了下來,車上的乘客都被驚醒,哈欠聲此起彼伏。
江二倆隨著人群下了車,他暴曬在陽光下,想要抬頭看看都成了一種奢望,隻能一直低著頭,陽光太刺眼了。
周圍全都是綠蔭蔭的大樹,還有一座大山聳立著,江二倆隨意的走到了一棵樹的綠蔭下,倚靠在樹幹上,看著忙碌的人群,時刻在提醒著他,他隻是個湊數的人。
現在是早上八點鍾,所有人都沒有吃早飯,都在忙手忙腳的準備著早餐,他們把各種食材和鍋碗瓢盆帶了過來,都是準備在這片空地上現做早餐。
江二倆並沒有什麼吃飯的胃口,他習慣了早上不吃飯,而且他也沒什麼吃飯的胃口,更大的原因是他沒帶早餐。
看著所有人慢慢地做完早餐,吃完早餐,收拾殘局,江二倆始終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一切,沒有出手幫助誰,也沒有去跟誰一起吃早餐。
他隻想快一點,快一點結束這個無聊透底的“郊遊”。
隨著一道口哨聲響起,所有人都把東西收拾好,搬到了車上後,集合在一起,江二倆也不例外,雖然集合時沒有自己也不成問題,但重在參與嘛。
班長站在一塊岩石上,手裏拿著一份名單,“咳咳,從現在開始點名。”
“何閏?”
“到!”
“汪財?”
“汪!”
“玖富?”
“到!”
“歐葵?歐葵?”
班長點了兩次歐葵的名字,但都沒有得到回應,下麵眾人嘰嘰喳喳的,沒有人知道歐葵在哪裏。
“班長,歐陽在那!”
一位學員伸手指向遠處一位走路步履蹣跚、狼狽不堪的青年,仔細看的話,能看出他身上還帶有多處劃傷,腳腕處還帶有被猛獸撕咬的痕跡。
“歐葵學員!發生了什麼?”班長率先奔上前扶住歐葵,急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