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也是搖頭苦笑,“這個就更別提了,命令我上個月就發出去了,方震隻推說在養病,跟著南下那批參謀要麼請假,還有幹脆請辭的,竟然是沒有一個人肯回來。這李奧收攏人心的本事,著實可怕啊!”
袁世凱冷哼一聲,“秉三,淮鹽的事情不要等了,直接與四國銀行團辦抵押吧,盡快把借款辦成了,抵押出去,後麵的事情讓洋人和江北打交道去吧。”
他望著地圖上那個紅叉,恨恨地道,“也是我一心謀劃南北統一的事情,在李奧這事情上確實失了計較,現在居然隱隱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好在事情還沒到不可為的地步,咱們得好好計較一下,該怎麼收拾這個局麵。”
熊希齡有些不解地問道,“總統,為什麼不直接下命令呢?雲南的蔡鬆坡不是一紙命令就調回京城了麼?把那李奧調來京城,到時候要搓扁揉圓還不是總統一句話的事情。”
“熊部長,您還是盡快解決借款的事情吧!軍事上的事情,你不懂的!”屋內的幾人還沒開口,一個聲音就從門外響起,隨著聲音,楊承瓚一身長衫馬褂的打扮,推門走了進來。
楊承瓚自詡是袁慰亭手下第一謀臣,性格有些狷狂,私下得罪了不少人,這次袁慰亭組閣,連個次長都沒撈到,嘴上也愈發的不饒人了。
見他進來,袁慰亭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皙子,秉三是你的前輩,又是國家的部長,怎麼能這麼對他說話呢?”
楊承瓚朝熊希齡拱了拱手,算是道歉,隨即走到地圖前,指著雲南那個圈說道,“秉三兄,你想得太簡單啦......蔡鬆坡能奉命入京,固然是總統威望所致,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利益,他的老師梁任公現在是總統的盟友,而且他來京,部隊也是交給自己的學生唐繼堯,咱們要拿捏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隨即又指了一下徐州那個叉,“至於李奧,咱們可沒法向對付蔡鬆坡那樣收拾他。他背後的蘇省,都督莊蘊寬是同盟會的人,不會幫著咱們從背後捅他刀子;東麵是大海,西邊倪嗣中隻能自保,江北軍的幾萬部隊沿淮河布置成一線,咱們根本插不下手......”
他在那裏說得神采飛揚,頭上幾乎就要寫著“狂生”兩個字,屋中眾人都是暗暗好笑。熊希齡是光緒二十年(1894年)進士,在端方、張之洞、趙爾巽、陳啟泰、袁慰亭手中都大用過,這點事情怎麼會不懂,剛剛明顯是藏拙而已,也就你楊晳子拿他當傻瓜。
袁慰亭卻是沒有表示什麼,仍然是微笑著看著楊承瓚,“皙子,你這麼說,看來是有對策了?”
楊承瓚點頭,神秘地一笑,隨即從袖筒中抽出一卷紙,雙手遞給了袁慰亭,“我寫了個條陳,總統閑時可以看看,左右我現在就是個閑人,總統有什麼想問我額度,承瓚隨時聽候傳喚。”
說完,他朝袁慰亭行了個禮,又團團一鞠,居然就這麼推門走了出去。
對於他這種狂生做派,滿屋的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不自然了。袁慰亭將那疊條陳轉手交給了副官長陳宦,淡淡一笑,“皙子是有大才的,就是脾氣狂狷了些,大家寬容他一些吧......”
“好了,總統府那邊我還有事情,就不陪你們了,今天說的事情,你們下去各自擬出個條陳來,交給陳宦......”說著,袁慰亭也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袁慰亭離開後,室內嚴肅的氣氛鬆動了起來,段祺瑞笑著看向熊希齡,“秉三兄,聽說這次楊皙子點名要了內部和交通兩個大部,總統最後都沒給他,鬧得很是無趣?”
熊希齡哈哈一下,“芝泉,這些事情咱們知道就好,多說無益,踏實做好自己的事情吧,總統任用咱們也就是做事而已。”
幾人哈哈一笑,便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