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轉過身，盯著葉廷元，“至於你說的教導團要上前線拚命......那他媽的就是胡鬧！”他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充滿著憤怒，完全沒有了一貫儒雅和氣的模樣。
“你的部隊叫什麼？教導團！裏麵都是青年學生的精華，是我們第一師未來的種子！今天，就在這裏，二堡，一下子就損失了一百多人！你賠給我！”用近乎咆哮的聲音說完這些話的李奧自己也覺得有些失態，用力地深呼吸了幾下，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們隻想著怎麼把仗打贏，但是對於革命的事業來說，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打贏仗這麼簡單。我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而我們的人又太缺了。教導團的這些學生，經受過第一師的教育，再有戰場的經驗，又有文化，再鍛煉一下，留在部隊帶兵，放出去就是各方麵的幹部......”李奧的眼中淚光開始閃動。
從教導團在鬆江成立開始，這些士兵幾乎都是李奧一個個挑出來的，配了最好的教官，最好的裝備，最好的待遇，平時有空還親自給他們上課，講時政，講理想......他是真的把這些年輕人當作了自己的學生、子侄在教導和培養。如今，就在這個小小的鎮子前，一下子有八十三張鮮活的麵孔就這樣永久地消失在了李奧的麵前。
李奧吸了口氣，拍了拍葉廷元的肩膀，“廷元，接下來的戰鬥中，教導團遲早還是要上火線的。出現傷亡不可怕，但是絕不應該是這種無謂的傷亡。類似的事情，我不想見到第二次！”
葉廷元低著頭，失魂落魄地走著，腦子裏麵滿是李奧剛才的那些話，等他聽到人喊自己的時候，一抬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團部的帳篷前，一群團直屬隊的士兵正圍在帳篷門口。
他整整衣服，走了進去，軍法處長周新帶著兩個憲兵正在帳篷中等著他，旁邊是立得如同釘子一般的騎兵教導營營長成家運。
見葉廷元進來，周新朝著他苦笑道，“廷元兄，得罪了，我這也是職責所在......”
成家運也是大聲說道。“團長，我指揮失當，造成本部遭受重大失敗，自當領受軍法。如果能保住這條性命，還希望團長能留下我，讓我能有機會將今天給教導團丟的臉找回來，給犧牲的兄弟們報仇。”
葉廷元看著周新，勉強笑了下，“周兄不用解釋了，我明白，軍中自有法度......”
說完又拍了拍成家運，“軍法無情，男子漢大丈夫，自己的責任自己承擔，教導團這個位置，永遠給你留著。”
“是！”成家運用力了地敬了個禮，扭頭大步走了出去。周新看著葉廷元，搖了搖頭，舉手敬了個禮，也帶著憲兵跟了上去。
“敬禮！”隨著葉廷元一聲口令，圍在帳篷外的士兵自發地排成了兩列，敬著禮，目送著幾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從這一天起，教導團全體自發地帶上了一個“恥”字的臂章，直到數年後，他們在那場決定了國運的大戰中奪取首功，洗刷了今日的恥辱，才被替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