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太小,現在都記不起來了,還好媽記得。”
薛薔也輕輕靠著沙發背,與夏塵肩膀挨著肩膀。前兩天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可見現在是真的十分放鬆。
“那我給宜雪講,講了就能記得了。”
夏塵的腰往下滑,能以舒服的高度靠在薛薔肩膀上。
他願意聽一聽,關於別人的記憶。
那些美好的,閃著光的童年,他或許能靠著薛薔溫柔的口吻,幻想自己也經曆過。
夏塵聽的很認真,不知不覺電影換了下一部,片尾曲再響起時,夏塵終於明白僅靠想象得來的記憶,隻能給他留下豔羨的情緒。
“宜雪的每一件事,媽媽都記得好清楚。”
可惜,宜雪不是他的第一人稱。
不知哪裏的光亮從他的眼睛裏反射出來,夏塵就這麼睜著這樣一雙眼,撒嬌央求薛薔再講一講秦負雪的童年。
“你哥哥啊,負雪他小時候很懂事,”薛薔摸摸下巴,似乎在努力回想,“說起來,他有段時間還因為你,耍了小性子。”
難道是因為怪妹妹分走了父母的寵愛與關注嗎?
夏塵沒有兄弟姐妹,不太能理解這份心情,不過他也時常慶幸自己沒有兄弟姐妹。
“因為媽媽更喜歡我嗎?”夏塵問了出來,他要第一時間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薛薔掩唇笑起來,這是她忍住大笑時的習慣動作。
“不是,”她否定了,隨即又說,“是因為你把幼兒園同學帶回家,非要他當你的嫂子。”
這個回答是夏塵沒有意料到的,他挑高一邊眉毛,“真的嗎,我嫂子長的好看嗎?”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你當時帶回來的是男同學,氣得他好幾天都沒有理你。”
“哦,男同學,嗯……嗯?”
這下夏塵的兩根眉毛都吊得高高的了,沒想到這對兄妹小時候還挺好玩。
“我的這位男……同學,是長得很好看嗎?”
不然秦宜雪這麼積極地帶人家回家來,非要他做自己的嫂子幹嘛。
“當時我第一眼也以為他是個女孩,”薛薔又陷入了回憶,“當時你非要他倆抱抱的時候,你哥還臉紅了。”
夏塵輕笑出聲,沒辦法想象到秦負雪臉紅的模樣,一定很奇怪吧。
“抱完了,你同學才說自己是男孩,做不了你的嫂子。”
夏塵徹底忍不住,埋在薛薔的肩膀上,笑得整個身體直抽抽,他也感受到了薛薔的高興,就連她的肩膀也在顫抖。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到來,有了那麼一點實際的意義。
至少能讓薛薔真的變得幸福一點了,如今熟悉起來,薛薔也不像前兩天那麼患得患失。
吃過午飯,薛薔吃了藥照例要睡午覺,夏塵照看她到睡著,才撐住膝蓋站起來。
拖鞋邊緣沾上了黑色的東西,夏塵彎腰撿起來,是一大撮頭發。
他若有所感地看向薛薔的發頂,夏塵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指縫帶走了許多黑白夾雜的發絲。
這一刻,夏塵對薛薔患癌的事實有了切實的感受,這個人的生命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流逝,這條河快要幹涸掉了,連河水滋養的青草地也陸續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