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大陸,無啟國,京畿之外,一處沃野地。

“呸,真晦氣,大好的日子在這埋個廢人” “就是,要我說找草席子一卷找個沒人的地方一扔誰也不知道,世子非要我們往沃野埋,這陰森的”兩名小廝合力抬起一名渾身是血卻難掩風姿的女子扔向先前挖好的土坑之中,而後埋土。

高個喘得厲害,不耐煩道“真是賤胚子,好好的武侯世子妃不當,偏偏要跟合歡宗的人私奔,自己死了不說還連累老子浪費時間”

矮個像是想起什麼,湊近高個 “哎,你知道嗎?她弟弟是煉丹師”

“知道,不然武侯早就去退親了”

“真是可惜了,攤上這麼個姐姐,煉的丹藥白白給了別人”

高個舔了舔嘴唇“現在他終於解脫了,咱也算得上是他的恩人,不知道他會不會送咱幾瓶丹藥來當謝禮”

…………

女子身下血跡漸漸蔓延開,萬物寂靜無聲,不遠處的樹梢上潛伏著垂涎欲滴的禿鷲,天地間仿佛隻剩下怒號不止的風聲在訴說著什麼。

交談聲戛然而止,兩名小廝忽覺一陣涼意爬上脊梁,扭頭環顧周圍,想起此地是常有魔物聚集的沃野地,涼意更盛,咽咽唾沫不覺加快速度,片刻過後,女子隻剩麵部暴露在外。

高個轉向矮個“咱倆加把……”勁兒,未說出口的話被矮個慘白的臉色和驚恐的直直望向高個身後的神情噎在喉中,高個的脖頸像生了鏽,一寸一

寸轉過脖頸,隻見坑中人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死死盯住倆小廝。

倆小廝竟相繼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聞人璟肆隻覺渾身劇痛像置身火場,皮肉被燒焦血液被蒸幹,身體越來越沉,長年累月在生死線遊走培養出的對生的渴求讓她睜開了雙眼,眼前一片模糊,聞人璟肆想看清楚些,腦海卻傳來刺痛,她再一次昏死過去。

再次醒過來時聞人璟肆已經不在那個土坑裏,她在柔軟床鋪中呆呆地望著房梁,她不是死了嗎?

聞人璟肆眼前閃過無數記憶碎片,有自己的,也有這具身體的,原本不清醒的腦子更加昏沉,重傷殘留的後遺症讓心髒跳得異常緩慢。

良久之後,聞人璟肆艱難推開被褥下床,房間不小陳設卻很簡單,一張床一張軟塌,一個圓桌四個凳子,一個茶壺四個茶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家具。

聞人璟肆搜索腦海,想起來了。

原主也叫聞人璟肆,底下還有五個弟妹前四個都拜在逍遙宗,最小的那個在家中,原本前幾年也打算拜在逍遙宗門下,家中父母卻突發惡疾去世,隻留下原主一個沒靈力的嬌小姐,原主弟弟就這麼留了下來。

原主雖然是個名副其實的嬌小姐,但麵對弟弟時卻一點也不嬌,甚至說得上是蠻橫。

一年前,原主不知從哪認識了一名合歡宗弟子,將原主迷得神魂顛倒把家裏的錢財丹藥靈石散的一幹二淨,家具也

沒放過。甚至不顧先前父母定下的婚事和那合歡宗弟子私奔被武侯世子武昊打成重傷。

幾杯熱茶下肚,聞人璟肆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忽然,門外傳來喧鬧聲。

聞人璟肆的弟弟是一名煉丹師,為了糊口開了家藥鋪,院子裏平常都是晾草藥的架子,今天卻都歪七斜八地躺在地上,草藥撒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