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耗(1 / 1)

鏡辭水月

通白的牆,靜謐的空間,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冰冷的機器,這些無一不昭示著勉強蘇醒過來的吳邪,他此刻正在醫院。

醫院,是最後的結局。

要麼死亡,要麼新生。

偌大的病房就隻有吳邪一個人,耳邊是心電圖微弱的聲響,告訴他這具身體快要到了極限。

這裏就像是一間雪白的牢房。

眼神渙散,躺在病床上的吳邪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像個垂暮的老人,殘餘的蠟燭還貪戀火光做最後的拚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哢擦”

門被人輕輕推開,有人魚貫而入,為首的是一個戴眼鏡,長相清秀的男人,這個人吳邪認識,叫霍道夫。

半個月前,他找過他。

霍道夫的身後跟著原來的幾個人,隻是少了王盟和那個貓崽子似的咋呼小孩。

沒想到,霍道夫會和解雨臣他們一起出現在這裏。

吳邪側過頭麵色蒼白地看著一臉嚴肅的眾人,目光略過眼眶通紅的胖子,怔了怔,垂下眸,等著他們對自己的宣判。

其實也沒什麼所謂,心知肚明的事情,不需要大張旗鼓的說出來。

最終,先出聲的是霍道夫,他推了推眼鏡,將手中的針劑推入吳邪的體內,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漠然。

“你醒了,鎮痛劑可以緩解一些痛苦。”

簡簡單單,公事公辦的幾個字,便沒了下文。

然而,這卻像是打開了開關,瞬間安靜的病房變得嘈雜起來,將吳邪那聲貓兒似的弱弱回應壓在了深海底部。

不見回響。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解雨臣臉色溫和,動作輕柔的幫吳邪掖了一下被角,垂下的眸裏蘊含著淡淡的黑色的憤怒,還有強忍下的痛苦擔憂。

憤怒是因為吳邪隱瞞病情,痛苦擔憂是因為吳邪的情況已然不容樂觀。

吳邪……時間不多了。

解雨臣發起了呆,竟有些覺得老天如此不公。

病房外,安靜的長廊——

被解雨臣不容刻緩強硬拽過來的霍道夫搖了搖頭,透過透明的窗,他看向病房內躺在床上蒼白的人,無奈的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做好心理準備吧,吳邪的內部器官都遭到費洛蒙和尼古丁不同程度的破壞,尤其是肺部和胃,糜爛麵積最大,程度最嚴重,根本不能進行手術……”

“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嗎?”

有了些許白發的胖子打斷了醫生的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霍道夫的肩膀,眼神期許。

“沒有,他會死在手術台上……”

可惜,霍道夫打碎了希望,殘忍的將最壞的結果血淋淋的剖現在眾人眼前,他將筆插進口袋,直視胖子的眼睛,嘴唇輕啟,就是宣判。

“最多半個月,剩下的都是奢望,我想這一點黑爺應該也很清楚。”

霍道夫走了,去準備一些鎮痛的藥物來緩解吳邪不願說出來的痛苦,留下沉默的幾個人,他沒告訴他們,吳邪曾找過他。

胖子看向黑瞎子,得來的是同樣的結果,隻是很委婉。

解雨臣靠著牆,暴躁地撥弄著手機。

跟來的王盟和黎簇已經傻了,最後被解雨臣趕回去封鎖消息。

走時,黎簇還在呢喃。

“騙人的吧,怎麼可能呢!”

像是迷途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丟了手中唯一的燈火。

最後被強忍著淚水的王盟連拖帶拽地帶離醫院。

吳邪的突然倒下,對於他們來說是世界上最大的噩耗。

然,越是這樣,解雨臣越是冷靜。

霍道夫很快就回來了,拿著藥。

吳邪把目光從霍道夫的胸牌上扯下,落在了解雨臣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上,漂亮的天生適合拈花的手此刻青筋暴起,說明著主人的內心有多不平靜。

他咳了幾聲,將回來就又發呆的解雨臣喚回現實。

“既定的事實,多幾個人擔心而已…………”

吳邪笑了笑,他現在有些虛弱,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整個人昏昏欲睡。

解雨臣張了幾下嘴,最終還是沉默。

吳邪說……這是事實,他們沒有辦法阻止。

“砰”

拳頭用力打在牆上發出的沉悶的聲音,砸出了紅色的血液,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望去,是胖子,吳邪親眼看見胖子的眼裏湧出淚水,發出壓抑的哭聲,到最後,怕吵到他,將哭聲鎖進喉嚨,低低嗚嗚,痛苦不堪。

黑瞎子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往日的嬉皮笑臉在此刻也顯得勉強。

如今的吳邪,誰也沒料到,或者說,誰也沒敢往上想,都在害怕,都在逃避。

隻有吳邪自己,漠然著麵對。

哪怕這是一個必死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