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鼠(1 / 2)

杭州,這幾日,天氣悶的厲害,一絲雨也吝嗇的不願下,空氣裏浮沉的灰埃,平白的讓胸膛裏那台永動機不安地躁動,好像隨時會罷工一樣。

悶熱的空氣,火毒的太陽,平日裏該熱鬧的街上,罕見的沒了人,偶爾遠處走來一兩個額頭上汗如雨下,步履匆匆的打傘人,路過彼此時,打上幾眼,便迅速的消失在不同的方向。

“咳咳~”

這座城市的地底下,幾聲像是枯骨發出的咳嗽聲悶雷似的,急促地響起,帶著腐朽的味道,伴隨著什麼東西被砸碎在地上,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響。

聲音沒有傳到地麵上去,就算偶爾有耳尖的人聽到,大抵也會覺得是下水道裏,那些亂竄,猖狂的老鼠。

“這些討人厭的老鼠真是無處不在。”

然後厭惡地皺起眉頭,腳下的步伐更是快了些。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被他們踩在腳底下的,可不是什麼髒亂的下水道,更沒有所謂的老鼠。

地底不比地麵,陰暗又潮濕。

既是這樣,好像說是下水道也不為過了。

藏在這裏的是一間隻有幾平米的小平房,隻能裝下一隻藏獒。

然而,這樣狗籠子似的小間,竟有人在裏麵住了三個多月。

小間太小了,擺不了太多東西。

一張粗糙的桌子,上麵胡亂堆著一些資料,扔著幾管筆,一包煙,一個打火機,最邊上,放著一盞沒燒盡的煤油燈,而桌下,是一把有些破的椅子。

地上到處都是被揉成團的廢紙,和被捏扁的礦泉水瓶。

在往邊,角落裏堆起了四叢石磚,磚上放著一塊算是結實的木板,而木板上鋪著幾張報紙,就是一張簡易到極點的床,隻能供一個瘦弱的成年人蜷縮著睡覺。

而此時,這張床上便蜷縮著一個人,整個人就團在一件灰撲撲,早已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軍大衣中,隻露出一顆頭發打了結的頭,若不是那人時不時痙攣一下,證明自己還尚存在人世,不然以這人的樣子極易讓人以為早就死透了。

活活的一個病癆鬼。

當然,這個破地方,除了老鼠和蟲子就沒有什麼東西會來光顧了,更何況是人呢。

便是幾樣東西,一個人,就把這小間填的滿滿當當,再多的,就是連下腳的地方也沒了。

“咳咳~”

又是幾聲一連串枯木朽株的咳嗽聲,越來越急促,仿佛還能聽見從他肺部傳來的呼呼聲,下一秒,這肺便會被他生生的咳出來,裹在軍大衣裏的病癆鬼伸出一隻慘白但修長的手緊緊抓住大衣的,上麵青筋暴起,好半晌,才平緩下來,沒了聲響。

許久,軍大衣裏傳來一聲短促而快的喘息聲,病癆鬼仿佛從溺水中被救起,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地喘著氣,胸腔裏發出破風箱似的聲音,沙啞刺耳。

病癆鬼在床上緩了片刻,披著軍大衣下了地。

來到桌子前,先是摸索著將煤油燈點燃,又捏起受了潮的最後一根劣質煙聞了聞,才叼在嘴裏,顫抖著手,將煙點著。

一瞬間,劣質煙的味道彌漫在口腔裏,病癆鬼被嗆得悶咳一聲,卻還是發出一聲喟歎,捂著胸口揉了揉,然後仰頭癱在椅子裏,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嗆人的煙味很快占據了這狹小的小間,不久,便烏煙瘴氣。

沒等煙抽完,病癆鬼就將煙在地上碾滅,接著隨手抄起一隻筆甩了甩,拿過最上層的日記本開始寫今天的日記。

“ 2015\/8\/1 周六 晴

今天又犯病了,早前姓霍的給配的藥早就吃完了,索性這次犯病除了發作的時間長了,倒是沒有之前那麼難挨了。

就連壞掉的肺好像也恢複正常了,呼吸順暢了不少。

出現這種情況,我知道自己肯定是時日不長了。

為了確保後續,我又喬裝去了一次醫院,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隻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

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寫日記了。

不過沒關係,計劃已經完成,剩下的,代號X,H會幫我完成,還有L和P,他們也會幫我照顧好,有沒有我已經無所謂了。

我在麗江為他們買了房,到時候,我為他們留下的一些東西會跟著鑰匙一起送到他們手上,X會幫我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