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沒開燈,唯一的光線來源是沒拉上窗簾布的落地窗,照射進來的車水馬龍城市的燈光。
女人的溫聲細語在略微昏暗的房間裏響起。
\"寶寶,媽媽還在外地出差呢,你爸那個實驗也沒搞完。今年我倆就不回去陪你過年了。\"
這套萬能說辭基本上逢年過節都會被提起,女人也用了好幾年,早已練就得脫口而出。
“你回奶奶家或爺爺家過都行。我們……”
被叫寶寶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皺眉打斷了女人:\"行了,別說了。\"
房間玻璃窗的倒映裏,女生散下來的發絲微微半遮臉廓,隱約露出半張妖冶漂亮的臉。
女人:“……”
薑女士和他爸今年又違約了。本來薑女士想一哄了之,但女兒並不買賬。
南榆:“我會自己看著辦。”
薑女士道歉的話剛到一半,電話就被掛了。
不到一分鍾,被扔在床上的手機在空蕩的房間響起轉賬到戶的聲音。
機械女聲播報完數字,後麵響起了一陣叮咚聲。
南榆靠窗坐地上,側頭看向亮起的屏幕,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自打她上了初中後,薑女士和她爸就沒陪她過過一個圓滿的節日。
倆人一年年的都在忙自己的事業,在少數空閑下來的時間偶爾會給南榆打個電話。剛開始他倆還問問生活狀態和成績啥的,後來就是啥也不用問了,隨著不照麵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與她的生活基本上完全脫節,之後,直接點點手指給她轉一大筆生活費,就結束了孩子與父母的交流。
南榆對這種隻有金錢往來的交流方式談不上多厭惡,也沒覺得多喜歡。
晚上七點半,外邊飄了點雪,落得洋洋灑灑的。
南榆跟人碰上麵的時候包得很嚴實。
一件黑色大棉襖連帶帽子將人整個包裹住,臉上戴著個口罩,隻有一雙眼神略微冷淡的柳葉眼露在外麵。
正對著不遠處的街道上,一穿著大紅色短款棉襖的高大男生,手提著幾個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邊大步走過斑馬線,邊在看到路燈下站著的人的那一刻,騰出一隻手跟人打招呼。
看著不遠處傻笑的男生,南榆露在外麵的漂亮眸子彎了彎。
一分鍾後,周進小跑著衝到包裹得像粽子的人的麵前,一邊朝停在三角路口的車子一揚下巴,一邊帶著過年的笑意說。
“東西買好了,我們直接坐車去郊外就行。”
“嗯。”
南榆試圖替他分擔重量,但剛伸手就被躲開了。
周進看了她的手一眼,說:“插著兜吧,怪冷的今晚。”
說完,男生轉身,先一步走在前麵。
風雪交加,朝前吹的風刮得人生疼。
呼出的氣體冒著白煙,小段路上,南榆看著周進身上這抹靚麗的紅,難得生出點調侃之意。
雪在皮膚上融化,帶著點濕意。周進麵對南榆的調侃,調笑著說讓他媽媽給她準備一件一模一樣的新年新衣。
雖然今年這天氣齁冷,但一路上,人們過節的氣息還是挺濃重的,倆人一前一後,在穿著喜慶人群裏帶著淡淡笑意,偶爾交談幾句。
三角路口的街邊,周進準備把東西放後備箱時,還不忘側頭看了眼站在車旁的南榆。
“你吃飯沒?”
南榆:“沒吃。”
“就知道。”男生了然地笑了笑,小虎牙若隱若現。
隨即,周進關了後備箱,立馬走過去給南榆開門。
南榆抽空跟他對視了一眼,手上脫衣服的動作沒停頓,車門一開就把棉襖利落地扔了進去。
上車後,坐副駕駛的周進回頭,將飯盒遞了過去。:
“我媽給你準備了一份,讓我帶給你。”
“哦。”南榆一手接過東西,一手給他塞了兩個紅包。
“替我謝謝阿姨。還有祝她新春快樂。”
周進笑笑,揣著紅包沒推辭,樂嗬地回道:“保證傳達到位。”
自打倆人熟了之後,每年周進家除夕夜的飯必然有南榆的一份。
而作為親媽認證過的好朋友,南榆她爸媽每年都會準備兩個金額不少的紅包,讓南榆轉交給周進。
下了車。
南榆沒再穿棉衣,而是在外邊套了件綠色衛衣。
她對著後視鏡把散下來的長發順便紮成個丸子,在兩旁的碎發上一邊夾了個牛油果發夾。
周進則提著東西,站在一旁。
倆人沿著小道往裏走的時候,一身材高大,長相混血的某帥哥直線型地橫衝直撞。
毫無疑問,飛奔行為引起了過路的路人驚呼,路人趁著被撞飛的前一秒,趕忙給這好似犯病的帥哥讓路。
人眼看著要撲過來的那一刻,帥哥突然來了個緊急刹車。
與此的一瞬,南榆看準時機,在帥哥張開雙臂朝前擁的那刹那,猛地後退一步,瞬間躲到周進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