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一場轟轟烈烈的文藝電影,看似天花亂墜,實則平淡如水。我是一個社畜,準確來說,是一個被生活摧殘了近十年的社畜。
人說“三十而立”,我是“三十而廢”,無錢無房無車,妥妥的“三無產品”,更別說找對象了。作為一個在大城市漂泊多年的女人,已經無數次產生過退縮的念頭,可回到家鄉,我又不甘心回到從前小鎮做題家的日子。
肝不動的文件,趕不上的公交,開不完的例會,買不起的商品。
在這樣一個快餐式的年代,一切塵埃最終都歸於一個“卷”字。從小卷成績,長大卷工資,年輕的時候消耗青春,年老了消耗經驗。時代的洪流推著我們前行,滔天巨浪卷起風平浪靜,我想要在這裏躺平那是癡心妄想。
別的不說,我親愛的老板也會給我畫無數個又香又甜的大餅,我就像那格子間的驢,前頭掛的胡蘿卜是永遠吃不得的,身後的磨是永遠拉不完的,腳下的路是永遠走不盡的,這破班,誰愛上誰上!
總有人說,來生報恩要當牛做馬結草銜環,我不知道自己上輩子究竟犯了什麼罪,還是我的老板對我究竟有什麼天大的恩情,今生要我這樣來回報他。
“我不想幹啦!”我坐在辦公室格子間裏捶胸頓足。
周圍的“僵屍”們快速敲打著鍵盤,他們連瞥都沒有瞥我一眼。他們顯然已經對這樣的生活司空見慣。
“喂,老林,誰又惹你了?”熱心的小劉湊過一個腦袋。
他是公司裏唯一一個還算有點“人氣”的,隻可惜並沒有什麼好人緣。
“沒人惹到我,不過吐槽幾句這生活簡直像狗一樣。”我盡情傾吐著內心的不悅。
“你錯了,這生活是狗都不如。”小劉捂著嘴偷笑。
下了班,我習慣性地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該死,居然過了十點!今天心血來潮,加了幾分鍾的班,剛好錯過了末班車。
沒辦法,隻好步行兩公裏去坐地鐵,諸事不順,果然今天是不宜出行。
我渾渾噩噩坐在地鐵上,我知道,我的目的地是哪裏,可我好像也不知道,我究竟要到哪裏去。
忽然,一隻小白狗跑到我的腳下嗚嗚叫著,仔細一看卻是一隻博美犬。地鐵上照理是不該出現寵物的,今天真是各種怪事一件接一件。
我有些害怕地縮起腳來,渾身微微顫抖著,嘴角還不忘保持禮貌的微笑。
“奧利,奧利!”主人急忙飛奔過來,將這隻博美抱在懷裏。
“不好意思,我的狗掙脫了繩子。”那是一個穿著時髦的女人,大紅色的呢絨大衣格外顯眼,一頭大波浪長發垂在腰間,隱隱還傳來一絲玫瑰香水的味道。
我看了看穿著格子襯衫的自己,頓時無地自容。
“它叫奧利?”我試圖轉移話題,讓自己心裏好過些。
“對啊,它很乖的,從來不咬人。”女人撂下這句話就抱著狗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我看到那隻小狗看我的眼神,分明是三分得意,三分涼薄,還帶了三分譏諷。
一隻狗居然有自己的名字,還過著這樣愜意的生活,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