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之上。
一隻巨大的神獸渾身散發著金色耀眼的光芒,停在半空之中俯瞰這座高聳入雲的上古時便存在的山脈。背上馱著的少女,容顏絕美,清麗傲然,身著一襲白衣,眸子明媚如晨曦。而他身後的男子俊朗優雅,溫文如玉,黑色微卷的頭發鬆散地垂落,手上的戒指泛出晶瑩透亮的如水晶一般通透的光澤。
“是在那裏嗎?”白衣少女抬手指了指隱藏在山脈中的不起眼的山峰。
身後的男子並未回應,隻是輕輕扯了扯身下麒麟的鱗片,而後微笑著問道:“濘,你說呢?”
而後卻隻見那體型龐大的神獸登時從鼻孔裏呼出一口氣來,吹得胡須都跟著四處飛揚起來,而後它仿佛有滿腔怨氣死的,狠狠刨了兩下空中的雲彩。
渲墨看著神獸竟如孩子般得生起氣來,禁不住笑出了聲,而後,他忙輕柔地撫摸起巨獸的頭顱,示意它安靜下來。然而,那神獸仿佛賭氣似的並不理睬,把頭高傲地揚起。直到米軒兒柔聲細語地在它耳邊說了些什麼,它才仿佛心滿意足地朝下界飛去。
“你對它說了什麼?”渲墨終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張口問米軒兒道。
米軒兒臉上浮現出好看的笑容,轉身偷偷告訴渲墨:“麒麟愛吃鳳尾草,蒼山上就有。”
渲墨聽罷無奈地搖搖頭,看來這神獸貪吃的毛病著實是難以改掉了。
麒麟載二人至山間一處平坦的地方,而後緩緩放下二人,獨自在山間搜尋起來。
“你還在擔心他嗎?”渲墨見米軒兒仍是滿腹心事,當下一語道破少女的心思。
“嗯,我怕澈會有事。”米軒兒的神色黯淡下來,“澈從小就是體弱多病的孩子。六歲那年,我遇見他,他正被擱淺在海岸上,張著大眼睛望向我,眼睛裏寫滿了恐懼。我就偷偷劃著父親的船,一直劃到深海裏才將他放回。我答應過會一直保護他,可是我沒能做到。百年之前,他被烈火灼燒的時候我無能為力,而今,又將他狠狠拋下,他,該是恨死我了吧。”
渲墨聽安靜地聽著米軒兒的講述,疼惜地望著她憂傷的麵容。他不想去打擾她的追憶,打擾屬於她自己的那份回味,所以,他選擇守護她,看她在自己身邊哭或笑,喜或悲,仿佛自己是她生命裏最強大的神祇。
“你還是那麼放不下。百年之間,你放棄了親人,放棄了自由,甚至放棄了生命。卻單單把心騰空給他,就打算一直那麼愛下去嗎?”渲墨的臉上閃過一抹哀傷,然而,迅速地沉落進心底。
是啊,要這麼一直愛下去嗎?是不是非要到心髒完全窒息的那一刻才可以徹底放棄呢?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似乎是他生命的劫難,然而,她隻懂得她的生命的唯一一個信仰,就是緊緊地守護住那條瘦弱的小人魚,不問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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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巨石從山頂滾落下來。震得二人從夢魘中驚醒,抬眼望去,竟是那麒麟把山間一處角落撞出了一個大洞,而後,晃動著腦袋示意他二人進去。
二人集中了精力,尾隨麒麟身後,進入了洞穴之中。隻見那洞穴周圍遍布的皆是雪白的鍾乳石,泉水自山岩的縫隙緩緩流下,潮濕之極。
米軒兒望著前方積水似是越來越多,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你確定七弦琴藏於此處?為何積水如此之多?”
“七弦琴乃是樂國的寶物,樂國覆滅後,琴師離弦本欲將他帶離這片大陸,然而,半途之中卻聽到王後被玄仞王朝囚禁的消息,於是,他暫把寶物放於蒼山,以免丟失。百年之前,我曾攜了麒麟來此尋找寶物,麒麟天生嗅覺靈敏,極富靈性。所以尋寶並未費太大周折。隻是,就在我們發現寶物即將取回時,卻見一山中石人從洞中鈍出,說是在此看護寶物,外人不得靠近。正欲走時,那石人斥責麒麟踩壞了他的仙靈芝,還用暗器傷了麒麟,所以麒麟來到此處仍不免有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