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黑暗的老房子裏,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盤腿坐在炕上,她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瞥著在板凳上坐著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也不說話,隻是低頭沉默的抽著煙。
許久,隻聽那老太太說:“你怎麼當爹的?孩子都野成什麼樣了,你也不說管一管,傳出去丟不丟人?”
男人煩躁的搓了搓頭,說:“出去打工有什麼可丟人的?再說了,她都多大了?知道分寸。”
“分寸?”老太太一聽,眼睛瞪得更大了,語氣裏也帶上了憤怒,她說:“她有什麼分寸?丟人現眼的事兒她做的還少嗎?也不找人家,整天在外麵鬼混,挺好的工作不好好做,還學會打人了她,打完人還跑了,她跑了是不打算回來了嗎?”老太太伸長脖子問道。
沒等男人開口,老太太又說:“她說她在酒店當服務員,你看見了?誰知道她在外麵幹什麼?到時候揣個崽子回來,那可就熱鬧了。”
男人不滿的“嘖”了一聲,但又不好跟自己的母親發作,隻得低聲說了句:“她不敢。”
“她有什麼不敢的?我看你就是把她慣的。”老太太大聲斥責著:“女人女人管不住,錢錢掙不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教育不了,你倒是想的開。”
男人一聽,本就愁眉不展的臉更加陰沉了,他煩躁的從板凳上站起身來,扔掉手裏的煙頭起身踩滅,轉身出去了。
傍晚,宋硯臣喝完杯子裏的茶,抬手看了看時間,感覺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出了茶社。
張良說好的今天給許晴放半天假,可許晴還是坐不住,係著圍裙在店裏忙裏忙外。
宋硯臣來的時候,許晴正拿著菜單飛快的劃拉著,看到他進來,開心的咧嘴一笑,說:“你先找個地方坐會兒,我馬上回來。”
說完,拿著客人點好的菜單扭頭進了後廚。
“兩個菜一個湯。”許晴把單子往張良跟前一遞。
“小晴啊,你就別跟著忙活了,去看看你朋友來了沒有。”張良的父親一邊給兒子打下手,一邊說。
今天張良的母親也過來幫忙了。
許晴本來每個月就有兩天休息,她休息的時候,老太太就過來幫著看一會兒。
所以,今晚他們也沒打算讓許晴幹什麼。
是許晴自己閑不住,看到來了客人,就趕緊迎過去招待的。
“好嘞叔。”許晴說著,又鑽出了廚房。
宋硯臣打量著這家餐館,地方不大,裝修也算得上精致,左邊放著兩排長桌,右邊擺著兩張圓桌,看上去倒是幹淨整潔。
店裏已經有幾桌客人了,桌上飯菜的香味混著熱鬧的人聲飄散在屋子裏,充滿了煙火的味道。
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拿起菜單看了看,都是一些簡單的菜品,密密麻麻寫了兩篇。
不一會兒許晴就笑著衝他走了過來。
“讓你等久了。”許晴客套道。
“沒有。”宋硯臣說。
許晴提起水壺給宋硯臣倒上茶,看著他手中拿的菜單,問:“想吃點什麼?”
“我都行,你安排好了。”宋硯臣說。
這時張良的母親走了過來,她慈祥的臉上帶著笑容,問:“這就是你的朋友啊,長得還挺英俊的。”
宋硯臣聞言,微笑著衝老太太點點頭。
要說英俊,宋硯臣也算的上英俊,不過和許晴差不多,都是那種普普通通,並不很出眾的好看。
但是他的氣質卻是很好的,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一種自帶貴氣的光環,說什麼做什麼都是不急不躁的,儒雅隨和,舉止大方。
兩個人點好菜後,老太太便離開了。
許晴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有話可聊的時候,她都能應對自如,一旦沒了話題,再麵對這個人,她就覺得尷尬的手腳都無處安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