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金的手猛地抬起，顫抖地指向沈霖鈴的鼻子，嘴唇哆哆嗦嗦，硬是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沈霖鈴根本就沒注意老黃牛不見了，當下隻覺得趙成金在抽羊癲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但神情依舊乖巧可憐。
“牛呢！”
趙成金終於咆哮著喊出疑問，沈霖鈴這也才發覺那頭骨瘦如柴的老黃牛失去了蹤影，她眨眨眼睛，眼底有幾分真實存在的驚訝。
“不……不知道。”
她裝得瑟縮，腦子裏卻在複盤，她記得自己半夜被惡夢驚醒的時候，老黃牛還乖順地在鋪好的地鋪上沉睡著，它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它自己走了也好，就算它不走，今天夜裏她也會找個機會把它放走的。
趙成金卻已經在心裏給沈霖鈴定了罪，他冷著臉，對著沈霖鈴下了最後通牒。
“說清楚老牛什麼時候跑的，我可以當做今天這件事沒發生過。”
沈霖鈴在心裏頭翻了個白眼，麵上卻依舊是苦著臉，拚命地對趙成金搖頭：“我真不知道，我昨晚睡覺前它好好的。”
趙成金冷著臉巡視著牛棚，在看到斷了的麻繩時，徹底有些控製不住情緒，他指著那原本拴在牛脖子上，此刻卻一段空空蕩蕩的麻繩，大聲怒吼了起來。
“這麻繩，隔壁老王頭家的那頭壯實的牛都掙不開，我家的老牛瘦成那個樣子，它能掙斷了？！肯定是你把繩子給割斷了！”
趙成金氣得一張臉都成了紫絳色，但沈霖鈴心裏依舊不慌，她拾起落在地上的那端，將斷開的部分遞到了趙成金麵前。
“叔叔，被切斷的麻繩，斷開的地方是平滑的，但是這根麻繩斷開的地方是不規則的，是活生生拉斷的，這碗口粗的繩子……我、我……”
言至於此，她也不繼續往下說了，隻是垂著頭，雙手緊緊地攪合在一起，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
其實沈霖鈴這番話說的是有些道理的，就連站在一旁的劉喜娣看了看那麻繩，也覺得不是沈霖鈴這種體格的小女子可以做得到的。
但趙成金隻覺得自己的麵子被人拂了，頓時臉色更難看了起來，他後槽牙咬得咯咯直響，一雙眼直直瞪著沈霖鈴，忽然朝著她猛地一個爆衝而去，揚起的手直直地朝著沈霖鈴的臉扇下去。
“你他娘的，私自放走老子的牛，還敢狡辯！老子打死你！”
沈霖鈴眸子微眯，她裝成受到驚嚇的樣子，一個急速後退，腳踝刻意一軟，朝著一邊歪了下去，恰巧躲開了趙成金的巴掌。
趙成金這一下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一巴掌揮到空氣上，頓時整個人都重心不穩，狠狠地摔了一個狗啃泥。
這下他是徹底氣瘋了，即使整張臉都糊滿了淤泥，依舊擋不住他因憤怒而扭曲的五官。
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趙成金立刻撲向靠在一旁的草叉子，嘴裏的罵聲越來越大：“老子殺了你，老子殺了你！！”
劉喜娣見狀不對，急忙衝過去攔趙成金，趙成金雙眸赤紅，憤恨地看向劉喜娣的眼睛：“你他娘的也要擋著老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