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璧一早就做好了在這兒跪上幾天的打算,如今隻是一晚,怕是徐氏不想叫他人看到說她苛待自己吧。那婆子沒好氣地把她拉起來,一邊說:“小姐快些起來吧,去晚了可不好。”忍冬瞪了她一眼,氣憤地推開她。“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也敢來拉扯我們小姐!”望春也在一旁扶著,沈沉璧懶得同她廢話,這些婆子敢給自己臉色看,也是依著徐氏的意思,明裏暗裏打壓她,既然徐氏這麼看不慣自己,那就如她的意,也叫她暢快一段時間。
一到廳中,不等徐氏發難,沈沉璧便跪在堂上,身板筆直,不卑不亢地開口,“父親容稟,女兒與三妹閑話,情急之下動了手,在此賠罪,隻是女兒自認身為長女,應當擔起責任,約束妹妹們的行為舉止。”沈徵嶸剛要用完早膳,見她如此,有些不耐地放下筷子。“聽聞你在眾人麵前打了你妹妹兩耳刮子,再怎麼想擺長姐的架子也不應該如此吧?”這話委實不好聽,任沈沉璧再如何早慧沉穩,還是神色一頓,不自覺地握緊雙手。徐氏在一旁看似柔聲勸慰,實則添油加醋。“老爺莫氣,想來沉璧隻是一時衝動,終歸她長了錦兒幾歲,也是管得的,何況安哥兒如今又做了官,往後伯府還是要靠著安哥兒扶持的……”提及此處,沈徵嶸隻覺得自己麵子掛不住,雖然事實如此,可他一個做老子的落魄了,還要靠兒子來扶持,說出去豈不是惹人笑話?“哼,什麼扶持,我看這沈家是要易主了不成?他隻怕巴不得我早走了即刻襲爵才好……還有你個逆女!”他說著又看向沈沉璧,指著她斥責道:“你妹妹是個女兒家,臉是最緊要的,你如今這一打叫她怎麼出來見人?小小年紀心思簡直歹毒!”沈沉璧梗著脖子眼睛微紅地駁回去,“父親竟也不問問女兒為何動手,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對女兒發火,女兒本隻是想探望三妹,若不是三妹妹口口聲聲說二妹要嫁入定國公府做主母,這等攀附權貴之言女兒覺著實在有失伯府顏麵,堂堂勳爵人家小姐將婚嫁之事掛在嘴邊大肆宣揚,豈不是告訴別人父親母親教養的不足?一時生氣這才動了手,若父親認為女兒做錯了,女兒認罰便是。”沈徵嶸聞言也愣住了,徐氏並沒有和他說這些。
正是這時候,沈如錦衝進來就把沈沉璧推倒在地,又哭又喊,“你好毒的計謀!若不是你,我的臉為何會變成這樣。明明昨日已經褪下不少紅點,可是今日便見不得人了!”徐氏也在一旁假惺惺地抹淚,又說:“自我嫁進伯府,對姐姐留下的兩個孩子不可不謂用心,唯恐有那起子挑撥離間的嚼舌根子說我苛待原配嫡出,我也是看著你們長大,無論犯了什麼錯我都是輕輕揭過,就怕你們說我比不上親娘好,可是如今我自己親生的姐兒受了這天大的委屈,我卻也不敢叫老爺為我做什麼,隻是實在寒心啊……”她一麵擦著眼淚,一麵大口喘氣,看上去真像是良善繼母被跋扈女兒欺負了,這演的比梨園戲子還好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