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順著初桃的目光看去,如冰花般清透潤澤的佩玉末端,用金線串著兩顆湛藍的寶石珠子。
這藍寶石是尊貴的象征,且隻戴雙數。聖上為天子串滿六顆,皇室宗親德望高者串四顆,像江炎這般年輕的,通常隻佩玉不穿珠。
這兩顆寶石珠子,是他年紀輕輕在朝堂摸爬滾打,盡心竭力拚來的勳章。
“若我再拚一些……”
江炎恍然明朗,一字一句道:“若我再拚一些,若我強大到能獨當一麵,便不用靠聯姻穩固地位,便能決定自己的婚事了!”
初桃不是對江炎沒有信心,她隻是對這個墨守成規的時代沒有信心。個人能力再強,也與家族密不可分。婚姻大事,有哪個能自己做主的?
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江炎,讓她很心動。
“小王爺,二公子來了。”
不等之華的話音落下,車簾被掀開,江楓麵無表情地看著倉皇分開的兩人。
“下車,我有要事要說。”
江楓難得的神情嚴肅,江炎的心緊了一緊。
“東屏王此番進京,怕是來者不善。”
江楓趕到湘樓時,正巧碰到江炎與靈安一行人離開。他剛想走,卻見東屏王一家也踏出湘樓。
他不認得寧辰梧,但他認得東屏王的旗幟。
扶兩位女眷上馬車時,江楓聽到寧辰梧說了一句。
“憑他們這不恭敬的態度,這婚我悔定了。”
寧辰梧話裏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江炎想起方才心係初桃,隻想快些逃離是非之地,的確輕慢了寧辰梧。
“這婚是寧辰為去聖上麵前親求的,禪國公夫婦都未幹預,東屏王僅因一時怠慢就想替他三弟悔禦賜之婚?咱們靈兒他都看不上,難道還想娶公主不成?”
“你沒注意到,其夫人身邊帶著的小姐麼?”
江炎的確沒注意到。當時太怕江恒仗著太子身份強帶初桃走,眼裏除了初桃與靈安,再沒注意到旁的女子。
“那是寧辰梧的姨妹,他心愛的正室權楚娥嫡親的妹妹!東境權家是出名的鹽商,寧辰梧也是出了名的寵妻。如今三十餘歲後院連通房都沒有一個,隻有這一位東屏王妃!”
江炎沉思,又問:“你是如何得知這麼多的?”
“從前在花樓與公子們閑聊,都笑話這位癡情將軍來著。”
“……”
江楓將話帶到,便要告辭。轉身前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癡情也好,倒找個僻靜的地方。就把馬車停在沅王府門口,也不怕父親看見更要為難了她去。”
江楓剛從街角拐來,便見到了車簾吹起的那一幕。
江炎竟覺有些臉熱,尷尬道:“你亂說什麼。”
“有情便去追吧,別像我似的,搞成一團亂麻。”
江楓落寞說了一句,踏著薄雪緩緩離去。
江炎剛回到車廂,初桃便一臉堅定地說:“這門婚事不能再出岔子讓人攪和了,不能再讓郡主傷心了。”
江炎讚同地點點頭,輕聲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