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盛一族雖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其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多年,豈是這麼容易拔除的?
我與沈玠之一同麵朝佛像上香的時候,刺客便來了。
「有刺客!護駕——」
我驚呼一聲:「臥槽。」
這經典戲碼終究還是來了。
下意識回頭看去。
帶刀的是一個灰僧袍的和尚。
方才還安安靜靜引領我與沈玠之的人,如今已經化身為來自地獄的惡鬼,拿著長刀飛速地向我們逼近。
這裏畢竟是寺廟,佛門淨地,沈玠之為表虔誠,也沒有帶太多侍衛進來。
這舉措無疑是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
刺客明顯也知道這點,臉上帶著成竹在胸的邪笑:「去死吧!狗皇帝!」
我在心裏罵了一句:「草,輪得到你罵?」
然後,十分英勇地擋在了沈玠之麵前。
就像條件反射一樣,我也來不及深究為什麼我會做出這種傻事。
「噗嗤——」
血跡濺出肉體的聲音。
與「皇上恕罪,救駕來遲」的聲音同時響起。
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我疑惑地睜開眼。
然而映入眼簾的是前來護駕,將刺客一劍刺死的侍衛,以及……
擋在我身前,嘴角掛著猩紅色血漬的沈玠之。
「皇上!?」我看著眼前的景象,淒然驚叫出聲。
「愛妃,你身手再敏捷,但快不過朕。」
「上次你落水昏迷不醒的時候,朕就在想,此生決不讓你身陷險境。」
「朕說過,君無戲言。」
隨行太醫為沈玠之止了血。
但情況不容客觀。
那傷口不致命,致命的是那劍上淬了無藥可解的劇毒。
回宮之後,沈玠之的傷口一日日痊愈,然而人卻愈發形銷骨立。
太醫說這毒及其陰毒,會將人的壽命一直拖著,直到身體內裏一點點慢慢全部腐爛。
顯而易見,沈玠之就正在遭受這樣的痛苦。
往日裏最翩翩玉公子的沈玠之,被折磨得走三步路便要直挺挺跪下去,毫無風度可言。
可想而知他多痛苦。
然而他硬生生忍著這樣的五髒六腑腐蝕之痛,陪著我一起到了除夕。
沈玠之下令,宮裏過年照舊,不許因著他的事情便將宮裏的年味減去半分。
我問他為什麼。
他沒說話。
但在心裏說:「這畢竟是我和你一起過的最後一個新年。」
我痛得無以複加。
是夜。
沈玠之精神狀態似乎好了不少,和我一起去看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