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的初雪是清瘦的,薄薄的浮在槳聲燈影裏。
算上今年餘剩的幾天,林落已經消失了整整七年,她也找了他整整七年,如今卻真真切切站在她麵前,時春眼裏的酸澀不住地翻湧,猝不及防的讓她無力至極。
記憶裏的他是清瘦的,如今多了年歲累積的成熟,清俊的麵容早早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像是常年保持健身,修長勻稱的,肌肉恰到好處,隻是那雙像是常年覆著霜雪的眸,即便唇邊時常彎起溫和的弧度,也讓人不敢近處。
時春最恨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喜歡了整整十三年的人,說走就走,想對她好就對她好,她真的很想轉頭就走,可是暗戀的人是她,卑微的一直都是她。
剛剛她就看到他了,直到喝完最後一口桂花釀,她才鼓起勇氣把他拽到湖邊,他安靜的沒有掙紮,讓她隻覺得可笑,
“你可以躲啊,就像七年前一樣。”
眉睫覆上一層薄薄的雪,加上剛剛喝的酒,她鼻尖連著臉頰都泛著紅暈,像是委屈到了極致,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眼底的燃燒的暗火像是融入黑夜,啞聲著並沒有回應她,“外麵冷,我帶你回去。”
姑蘇冬至祁寒,吹來的風讓她不能再清醒,
“憑什麼?憑什麼你想對我好就對我好?想離開我,就能悄無聲息甩手就走?”
“那現在你又為什麼要來姑蘇?為什麼不讓我死心?”
“林落,我是喜歡你,但你不能這麼欺負我。”
她的聲音逐漸頹然,越來越輕像是認命,無可奈何看著麵前依舊清冷挺拔的他。
林落聽著她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般剜著他的心髒,他也隻能忍著,即使痛徹心扉。她急匆匆把他拽出來,身上也沒有披外套,他看著她在雪中單薄的身影,還是歎了口氣,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下,想披在她身上,可她又怎麼會領情。
時春用盡最後的力氣,還是沒能推開他的衣服,眼裏的委屈和憤怒很難讓人忽略,
“我不需要你的...”
還沒說完,他的唇就已經覆上她的唇,她掙紮著帶著撕咬,兩人不斷糾纏,林落也格外清醒,一隻手緊緊地攥著她不安分的兩隻手,他的手是大而修長的,和他相比,她就像是蜉蝣撼樹,被吻的腿開始發軟,加上已經淋了很久的雪了,她沒再掙紮,甚至主動勾上他的脖頸,她能察覺到,他背脊一僵。
後來的吻逐漸柔和下來,像極了她記憶裏關於他的每一幀畫麵,最後雪越下越大,時春像是完全沒了骨頭,癱軟在他懷裏,任由他抱著回了民宿。
林落清冷許久的眉眼染上絲絲縷縷的情欲,荒唐的一夜,一室旖旎,她隻記得他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細細密密的,從額角到她濕潤的有些發紅的眼角,漸漸向下移,直到脖頸溫熱的脈搏,細細地啃咬著,留下獨屬於他的痕跡,林落忍著沒敢讓她看清他真正的麵目,溫和的他,陰鬱的他,所有獨屬於占有的暴戾想法盡數收斂,他沒敢嚇著她。
夜已經深了,時春能感覺到自己被林落抱進浴室,他沉默著幫她清理剛才荒唐過後的痕跡,她迷蒙著看著他那雙熟悉的眼,本該是清冷一片,此刻卻掩不住的染上情欲,他還真是會忍,清潤的外表甚至騙過了她,可眼底的晦暗,她永遠不會忘,他是她青春最深刻的記憶,也是最痛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