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家的嫡女要進宮了,朝野上下,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愁。
舉國皆知,朝廷,分為兩派,一派是皇帝的皇黨,另一派,則是藺黨。此“藺黨”的“藺”,並非是指內閣的藺榆長藺閣老,而是他的二女兒,實際掌控藺家的藺家嫡女藺淮玉。她的父親,與其說是她的父親,不如說是她在前朝的槍,一言一行,完全憑照她的心意。
而她與當今陛下,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她入宮為後,確實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畢竟,當今陛下也是靠清君側上位的,這其中有多少藺淮玉的手筆尚不清楚,但再深厚的感情,也不足以讓易遠山立下一位野心昭昭的皇後。
“你立了我,是想要逼死誰?”
藺淮玉端坐在昭乾宮內,好整以暇地看著同樣一身喜服易遠山。
“就不能是因為我愛你?”
“易遠山,別玩那些虛的。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確實兩情相悅。但是,”藺淮玉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杯,站起身來揉了揉肩,“你我都知道,比起手上掌握的權力,情愛於你我而言,能有幾分分量?你看你這一後宮的女人,位分高低,聖寵盛衰,與前朝變化息息相關。而我,舍了我父親,有的是人願意做我的刀,依我看,”藺淮玉的手搭上易遠山的肩,“我尚且要勝你一分。”
易遠山攥住肩上的柔荑,冷漠地看著藺淮玉眉眼盈盈的臉。的確,如藺淮玉所言,比起對手上官員的掌控,他所受製衡確實要大於藺淮玉。
“除了你,沒人當得起皇後。”
易遠山攬住藺淮玉的腰肢,有情人,自是一夜柔情。
次日一早,藺淮玉趁著梳妝,向陪嫁的丫鬟魚藻吩咐:“去看看,撞柱而死的是不是盧立民。”
魚藻為她梳頭的手一頓:“盧大人……不是要來投了娘娘嗎?怎麼會為此撞柱?”
“本宮應了?”藺淮玉嗤笑一聲,眼神譏諷,“看上了本宮升得快,又舍不掉老主家幹得穩。嘁。”
藺淮玉閉了閉眼,待魚藻把珠釵都弄好後,起身隨口說道:“等消息傳到盧婕妤那裏,易遠山要是不處理,就把她位分晉一晉。”
魚藻低聲應是,轉身出去了。換上來服侍的是宮裏的宮女采菽,為藺淮玉描好眉後便不經意問了一嘴:“娘娘叫魚藻姑姑直接上前朝去看,若是叫陛下知道了,不怕怪罪嗎?”
藺淮玉饒有興味地轉過眼睛看著采菽,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梳妝台。大抵是覺得有趣,嘴角掛了一絲笑意,看了采菽好半晌,才笑道:“易遠山怎麼想的?他知道他那裏有我的人,我也知道我這邊有他的人,可他怎麼偏偏又選了你這麼個蠢貨來盯著本宮?威脅都不會威脅,他要借著你來蓋住誰?”
采菽想為自己辯解,奈何確實如藺淮玉所說,她蠢貨一個,想不出什麼話來,隻能伏地,嘴裏喊著:“娘娘降罪!”
“行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你不用在本宮這裏伺候了,出去吧。去叫胡常英不用跪著了,進來伺候。”
采菽惶恐地退了出去,不待藺淮玉等太久,她身邊的大太監胡常英便快步進來,跪地稟道:“各宮娘子們都到了,娘娘即刻移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