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程(1 / 2)

景辰現在才發現,憾海竹林真的很大。他們已經走了整整半日,前麵卻還是無邊無際的竹海。

“我說,這憾海竹林到底有多大啊?”他實在是累了,坐在一顆大石上,問著看上去非常輕鬆的泠雪。

“不知道,我平時很少出竹林,就算出去我也從來不需要像這樣走。半天,都夠我來回幾趟了。”她不經意的掃了他幾眼。

“不用這樣走?那你怎麼出去?難道用飛的?還有,你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很沒用嗎?”受不了她的輕視,他立即嚷嚷起來。

“你沒聽說過瞬間移動嗎?”對他的不滿,她完全視而不見。

“當然有,不然你以為我這半個月在幹什麼?你竹屋內的書我早已讀完了!”終於找到可以驕傲的事,他不由得大聲起來,“可是,一般人不是不準修習魔法嗎?為什麼你……”

“不錯嘛,我還以為你要用一個月才能讀完呢!”

“原來你這麼瞧不起我啊?”他不滿的問道。

她輕笑,拿出冰泠絲笛,兀自吹奏起來。

景辰站起來,奪下了泠雪的竹笛,“回答我的問題!大陸法典不是明文規定,平民不準修習魔法,為什麼你卻會?”

她冷冷一笑,伸出右手食指指著冰泠絲笛,默念了兩句,笛身發出一道光。還沒等景辰反應過來,冰泠絲笛已回到了她的手上。

“你怎麼知道我是平民?”她輕撫笛身,頭也不抬的回問,聲音冷到了極點。

景辰不解,為何提到此事她會如此反常,“難道你是貴族?或者你有什麼特殊身份?”

“都不是,”不理會他疑問的眼神,她把冰泠絲笛揣入懷中,起身向前走,“快走吧,再拐兩個彎就可以出去了,你再羅嗦,天都要黑了。”

泠雪明顯回避的態度,令景辰心中的疑惑逐漸加深,她就像是一個迷。泠雪用透明作為保護色,看上去清澈見底,實際上卻是寒冰築成。無論是誰,想了解她,都會被冰層凍傷,她不願意讓人看透。

搖搖頭,捶捶酸疼的腿,他朝已走遠的泠雪直追而去。

殘陽如血,雖然絢麗的晚霞圍繞在夕陽身邊,仍掩飾不住它即將被黑暗吞噬的命運。

泠雪和顯得“很沒用”的景辰又足足走了兩個刻時(注:刻時,大陸通用計時單位,一刻時相當於一小時),才走出泠雪口中“再拐兩個彎就可以出去”的憾海竹林。筋疲力盡的景辰一走過出口處的界碑,就癱坐在地。自從林中那次談話後,泠雪就沒再開過口,隻是自顧自的走,全然忘了他還是剛從病床上下來的,他不累才怪。

泠雪好像也知道自己走得太急了,並沒有說什麼,也找了塊石頭坐下,靜靜的吹著那首悲傷的曲子。

“夕陽好美啊!喂,別隻顧著吹笛子,快來看看,真的很漂亮!”他望著漸沉的夕陽,忍不住招呼她一同觀賞美景。

“有什麼好看的,黑夜將至,你所看到的不過是將逝之物罷了。”拿開笛子,她終於應了他的話。

“將逝之物又如何,你不知道嗎,事物將逝,總會期望將它最美的一麵展示給世人,也許那才是它一生的精華所在!越是將逝之物,我們越要認真欣賞,因為那是它用盡生命發出的光芒。”

“是嗎?”她不置可否。

“當然!”對她的漠然不以為意,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老聽你吹同一首曲子,它有沒有名字?”

“聽你的語氣,你似乎有意為它取名啊?”躍躍欲試的表情,早已出賣了他,不過,她倒挺很有興趣聽聽。

“是啊。看來它是沒有名字了,不如這樣吧,這裏叫憾海竹林,林裏又有座斷情峰,我看不如叫……”

“憾情!”兩道聲音同時由他們口中發出。

他呆呆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怎麼和自己說出同樣的名字。“難道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他笑著問,企圖用笑掩飾心中的震撼。

泠雪平靜的臉龐下,其實也波濤洶湧。這首曲子,是她從那女子的墓碑上拓下的,譜上並無曲名,可能那個癡情男子也沒有想出合適的名字,就殉情而亡了。她也是想了許久,才由這竹林和山峰聯想到了“憾情”二字,為何他今天輕易就說了出來?難道真是如他所說,心有靈犀一點通?不可能,他並沒有……

思及此,她定了定神,“怎麼可能?我隻是順著你的話說罷了,既然你覺得好,那就叫‘憾情’吧。你不是要看夕陽嗎,就快落山了,你再不看就真的錯過了。”

“也對。”看不出她的心思,他隻好將目光移回,繼續欣賞落日的餘輝。

看著他沉醉的目光,泠雪的嘴角輕輕的上揚,也陷入了沉思。

清新的風吹拂在竹林之中,帶來殘陽的的溫意,同時,又暗藏黑夜的點點洌寒,昭示著黑暗即將重掌大地。

突然,泠雪臉色一變,風變的急促起來,顯得有些陰森,空氣中彌漫著隱隱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而景辰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仍在看著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