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賜勒住韁繩,迫使胯下的高頭白馬停下來。落日緩緩沉入巴蜀的崇山峻嶺之中,餘暉將山巒的邊線燙成金色,蒼紅色的雲濤追逐著落日,直至天色黯淡。
蕭天賜喜歡看落日時分的雲霞,但他更喜歡縱馬狂奔。他胯下的馬已經跑了一個下午,鬃毛已經濕透。他的身後跟著數十匹毛色各異的駿馬,其中幾匹拉著馬車,車上載著牛羚,野牛,岩羊等獵物,大多是被利箭射死。
“少爺,您看咱們是不是該回家了。這太陽落山,大概就是酉時了,再晚回去老爺會怪罪的。”
“怕什麼,老頭子怪罪下來,就說是我讓你們繼續跟著打獵的。”
話還沒說完,蕭天賜已經縱馬飛奔出去。白馬越跑越快,仿佛一道追趕著時間的流星。
蕭天賜身穿一襲白衣,衣袂隨風鼓動。最後一抹斜陽映在蕭天賜的臉上,將他白皙的臉色暈上一坨紅,他的眼神明澈,劍眉微蹙,長發由於打獵的原因盤起,顯得幹爽利索。若是旁人看到,定要讚上一聲:好一個玉樹臨風的公子。
遠處樹林中一個黑影閃過,蕭天賜沒有看清是什麼,卻不妨礙他彎弓搭箭。即使在顛簸的馬背上,他依然如履平地,緩緩將弓拉開。那個黑影再次一閃而過,朝著蕭天賜的反方向奔去。
蕭天賜雙眼微眯,倏地鬆開拉弓的手。隻聽得一聲哀嚎,隨後是利箭破空的聲音。跟在身後的幾人前去查看情況。
“是一頭野牛,比今天我們打的所有獵物都要大!”眾人連聲叫好。蕭天賜亦心滿意足。
眾人將野牛裝入馬車中,一齊從西門進了渝州城……
渝州是虞國西南部最大的城市。雖比不得京都繁華,卻別有一番田園氣質。況且這裏遠離權力中心,是很多厭倦了宮廷鬥爭的人的隱居之地。渝州城地處西南地區的平原之中,農業發達,進而帶動起當地商業的發展。
渝州城的首富蕭明信就是靠販鹽起家,後來又做了酒樓生意,甚至還在前幾年開了青樓,當地很多富紳都暗中去那裏快活。
不過蕭明信今天可沒心思鑽研生意,渝州太守韓近亭要前來拜訪。他蕭明信是渝州首富,自然不能失了顏麵。
當天空中的暮色吞噬整個世界時,蕭天賜一行人回到家裏。蕭明信正是蕭天賜的父親。“不是早就告訴你今天你韓伯伯要到家裏來,叫你不要到處胡竄了嗎?張五你也忘了嗎?”
“不關五叔的事,是我叫他去的。”
張五是蕭家的副管家,平時和蕭天賜關係最好,眼下卻一句話都不敢說。蕭明信不管他們,繼續去吩咐下人準備相關事宜。
蕭天賜讓下人們把今天的打的獵物放到倉庫裏,獨自一人向後院走去。
蕭宅是渝州第一豪宅,蕭天賜從正門走到後院大概走了將近一刻鍾。臨到後院,他就聽到了利劍的破風聲,隱隱還有說話聲。
蕭天賜轉到後院,看到大哥蕭葉玄正在舞劍,旁邊一個灰衣老人正在低聲指導。
蕭天賜雖然沒有練過劍法,卻很會觀察。他一眼就看出大哥的劍法隻是一板一眼的將老人教授的動作做出來,卻毫無連貫性可言,更不用說上陣殺敵了。
蕭葉玄見弟弟來了,急忙停下手中的劍,招呼蕭天賜過來:“快來弟弟,這是先前父親曾經和我們說過的蜀山劍派的葉重山長老,快來見過長老。”
蕭天賜心裏明白,蜀山劍派隻是一個在梁州有影響力的門派,放眼整個九域大陸,不過是一個二流而已,但礙於父親及大哥的麵子,蕭天賜還是頷首道:“葉長老好,早先就聽聞蜀山劍法名動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葉重山並不是一個喜歡聽奉承語言的人,聞得此言,隻是稍稍點頭。
突然,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襲向蕭天賜。後者猝不及防,雙腳前後開列,勉力支撐,整個麵頰都憋得通紅。
蕭葉玄見弟弟這副樣子,十分著急,趕忙去請家裏的郎中。這時蕭家後院裏隻有葉重山和蕭天賜兩個人。葉重山並未講話,蕭天賜卻猜到是他搞的鬼。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逐漸增大,如果說剛才那股壓力還是緩緩的溪流,那麼現在就已經是波濤奔湧的大江大河了。
蕭天賜頭上冷汗直冒,不敢有絲毫疏忽,稍有不慎,他就得給葉重山行個大禮。
蕭天賜猜的沒錯,這股壓力正是來自葉重山。不過葉重山心裏的訝異可著實不小:這蕭家二公子年紀輕輕,卻能抵得住我的靈力壓迫而不跌倒,雖說我未用全力,可這也不應該啊!他逐漸加大靈力壓迫的程度。要知道,這蜀山劍派在普天之下雖是一個二流掌門,但作為該門派中為數不多的長老,葉重山的靈力修為已經接近金丹境初期了,他的靈力壓迫就好像在普通人身上壓了幾百斤的巨石,一般人誰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