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周末如此美好的光景,我要如何在泡麵味道的世界裏徜徉,隨手拾起拖鞋砸向在泡麵裏********的朱米:“朱米,給·我·去·開·窗!”
朱米閃身躲過襲擊,訕訕地走到窗口開窗,忽又轉頭到:“輕輕,你今天不是要去接機嘛。”
我剛想轉個身繼續美夢,探出腦袋,轉而一拍額頭,姨媽昨天打電話來,說一個老朋友的兒子來中國做交換生,要幫忙接一下。
“都是因為你的泡麵,有毒物質把我的腦細胞都殘害了。”我罵罵咧咧地下床穿衣洗漱。
“是我提醒你的好不好?”傳來朱米無辜的抗議。
刷牙的當口,朱米屁顛屁顛地靠著門側,滿臉八卦:“你說你姨媽怎麼會讓你接機的?”
我十分鄙視的瞥了朱米一眼,一邊勤奮地刷牙:“他們外交部。。。今天迎接德國代表團。。。所以沒空。”
“咦,讓我的聰明腦瓜來想一想,你姨媽的老朋友一定是德國代表團裏的,嗯。。。那他兒子是德國人啊,哇塞,你會德語嗎?”這是什麼聰明才智。
我瞅了她一眼:“我們認識。”
在玄關穿好鞋子,看見朱米瞪大了雙眼,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豬大姐,我建議你用你的聰明腦瓜好好想一想明天的政治經濟怎麼考吧。”
說罷便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的速度逃離下樓,身後傳來朱米憤憤的聲音:“陸輕輕,你給我回來。。。”
這妞,哎,回來再好好補償。
A市機場離A大不算遠,也許是新建不久的緣故,大廳的人不算多,陽光透過落地窗大大方方的灑在身上,令旅人疲勞中透著愜意。
我抬頭望了望牆上的時刻表,在腦中飛速的運算了一下,遲到了20分鍾,手機鈴響起。
那頭是姨媽的聲音:“輕輕,接到了嗎?”
“艾麗麗女士,也沒見您這麼關心過您侄女啊,咳,沒姨媽疼,好心酸。”頓了頓,才轉回主題:“姨媽,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沒接到。”
“少貧,我把他電話給你,接到他晚上來姨家啊,哎,我這裏忙著呢,有事再打給我。”電話那頭交雜著不同的語種,我估摸著這會兒歡迎會正忙著,趕緊應著聲掛了電話。
這可是國際長途,咳,算了,就當中國人民為國際交流做貢獻。
“GUTENTAG。”合算著這就是德語的“你好”吧,嘖嘖,聲音不錯。
“Hello,I‘m.lu.qing.qing,Are.you.he.qing?”
“yes.I‘m.in.the.cafe.the.corner.of.planet.”
“ok,please.wait.for.a.while.”當年被這個小屁孩嘲笑英語,今天一定要好好擺弄擺弄。
咖啡店裏的陽光溫暖而明快,瞥瞥四下,一個身穿白色襯衣米棕長褲的混血外國人正對著筆記本電腦打字,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什麼叫“認真的男人最帥”,國外水土就是好。
吧台無事的女服務員正偷偷興奮地討論著:“那個外國人好帥啊!”我撇撇嘴,那是基因問題。
“我剛剛送咖啡過去,他居然用中文說謝謝呢!”我繼續撇撇嘴,那是因為她媽是中國人。
我走過去,他抬眸,眼裏一片墨色:“輕輕,好久不見。”
我賤賤地笑笑:“何傾,你現在看起來真老。”挺成熟的。
明顯看見他打字的手停了停,繼而又恢複了速度:“是嗎?姐姐。”
多年來,我又輸了。
因為何傾忙著做事,我隻好自己坐下,順便點一杯咖啡,此時,我有時間近距離慢慢欣賞一個從小孩蛻變成大人的外國人,立體的硬朗麵容,豎直的短褐發,深邃的眼神,確實比小時候的洋娃娃臉更有魅力,妖精,我篤定的下結論。
“口水掉下來了。”他從筆記本裏抬眼,遞過一張紙巾,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起碼心情看起來不錯,“等一下,一會就好。”
我接過紙巾,摸摸嘴角,哪有口水,這人。。。真陰。我使勁擤一下鼻涕,遞還給他:“還給你。”
他眼角一彎,隔著桌子摸摸我的頭發:“還是和以前一樣。”
陸輕輕,鎮定。
姨媽家就在鬧市區,不過40分鍾的路程。客人不多,隻有何傾一人。我盯著一桌的飯菜,腦中立馬呈現一行清晰無比的大字-待遇問題啊。
擱著以前我來,就沒見姨媽下這麼大功夫,借著佛光夾菜吃:“姨媽,何傾他老爸沒來?”
“晚上有歡迎宴。”一邊死勁死勁地夾菜給何傾:“來,小傾,很久沒嚐阿姨的菜了吧,嚐嚐看好不好吃。”說罷卻開始感傷往事,“哎,你媽媽去世也有十年了。”
姨媽是何傾媽媽的同事,當年德國代表團裏的一個年輕官員,也就是何傾老爸Johnas,經過姨媽做媒娶了何傾的媽媽何新西,後來生第二胎難產死亡,為了紀念何媽,這個癡情的德國人取了中文名何雙生,意思是生了兄弟倆哥哥何傾和弟弟何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