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冷淡地輕抬下顎。
後麵跪著的小環便走上前來,從懷裏拿出張巴掌大的油紙遞過去,低頭道:“這便是我跟在橘雯姐姐身後撿到的東西,上麵便有核桃碎。”
“祖母核桃過敏,府內按說不應出現核桃,下午橘雯隻出過一趟院子。”
薛明月眉梢微挑,揣著手轉身看向章管家身後的年輕人,似笑非笑道:“核桃粉的來曆你是自己交代,還是要我命人將從你屋裏搜出來的核桃殼拿出來?”
年輕人臉色陡然變得慘白。
雙腿一軟便跪了下來,手緊緊拽著章管家的衣擺:“幹、幹爹救我,我什麼都不知情啊。”
流雲喝道:“橘雯,到底是誰支使你在糕點裏撒核桃的,還不快交代?!”
橘雯身軀猛地一顫,慌得不知所措。
萬萬沒想到她們這麼短的時間就查到了那麼多的東西,如今既有人證又有物證,眼下百口莫辯,夫人必然是鐵了心要將她發賣了的,這可怎麼辦!
她焦急看向坐在正廳裏的白真真。
連忙往前爬了兩步,喊道:“……我,表小姐,表小姐你可要救我啊!是你說要讓我給夫人一點教訓的,夫人要給老太君做桂花糕的事也是你告訴我的啊……”
“胡言亂語!”
話還沒說,就被一道嬌喝打斷。
白真真怒而拍桌,指著她罵:“祖母那般仁慈厚愛,我悉心照料尚且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讓你做出加害祖母的事來?你這般隨意攀咬,待表哥回來定要將你發賣到那窯子裏頭去!”
下麵的仆從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薛明月在心裏冷笑,眼尾掃了她一眼,看向橘雯問道:“你說是表小姐讓你這麼做的,那這些銀票也是她給你的不成?”
白真真眸光沉沉地盯著她,手緊張攥住桌角。
橘雯瞧見她動了動嘴,嘴型看起來像是說著兩個字,辨認出來後頓時一驚,剛要開口便聽見後邊大門哐當打開的聲音,有人喊道:“侯爺回來了!”
白真真倏然驚喜地抬眸看過去。
薛明月微微一怔,唇角不悅地抿了起來,心逐漸沉了下去。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是這時候回來!
若是再遲些,她便有把握讓橘雯承認是白真真收買她撒核桃粉的事了,但是謝琅此時回來必然是偏幫白真真,那她今晚整的這一出就要白費了。
謝琅穿著身張揚矜貴的緋袍,腰間玉帶束得略緊,更襯得他寬肩窄腰,黑發用金冠高高束在腦後,露出那張生得清雋好看的臉,竟顯少年風流。
那雙狹長鳳眸裏盡是焦灼之色,步伐匆忙,風塵仆仆。
薛明月抬眸望過去時,正好同他的目光撞在一處。
四目相對之際,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兩人皆有些怔愣。
橘雯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爬起來一邊哭一邊跑著撲向謝琅,抽噎著哭道:“侯爺救我,侯爺救救橘雯,夫人要將我發賣了去……”
謝琅冷著臉側開身,沒讓她碰到一片衣角。
他的眉宇間儼然一派冷漠:“夫人審訊奴婢時你們就都是這樣愣著的?”
小廝們一驚,立刻將她捂住嘴拖去前邊。
白真真欣喜地提起裙擺跑過去,剛想開口,便見他眼神冷銳地望過來,沉聲道:“丫鬟說是你用銀票收買她去給祖母下核桃粉,你有何要解釋的?”
一瞬間,她頓時笑容僵在了臉上。
薛明月眉梢意外地揚了起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