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來吃!”

一個小太監喊了一聲,便拿起碗,跟其他小太監站在角落裏吃飯。

那一聲“喂”,喊的是君燃。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君燃,便是那隻落毛的鳳凰。

若換作以前,便是有人敢輕慢一個眼神,他都恨不得與人拚命。

但這麼多年冷冷暖暖,他也竟開始學著妥協起來。

放下手中打土豆用的小刀,他站起身,正打算去盛一碗白飯,卻被其中一個小太監直接踢倒了裝土豆用的木盆。

盆中早已削好皮的土豆骨碌碌滾了一地,幾個小太監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切!什麼皇子?!不還是跟狗一樣在地上爬著撿土豆!”其中一個小太監輕蔑地嘀咕了一句。

然而,他飯還沒吃完,下一瞬,手中的碗卻被一柄小刀釘在了地麵上。

小太監嚇了一跳,一抬頭,就看到君燃那雙晦暗莫名的眼。

君燃掃過在場的一個個小太監,眸光如吐著毒液的毒蛇,每一眼都是深沉的冷意。

被他目光掃過的小太監不自覺得低下頭去,倒是其中一個塊頭比較大的太監,見君燃不服氣,一雙牛般的眼睛瞪了回來,“看什麼看!信不信爺爺廢了你的招子?!”

他的聲音太大,以至於禦膳房裏也有小太監冒出頭來,看熱鬧般瞧向君燃和那個大太監。

這宮裏貴人們慣常瞧不上君燃,連帶著這些侍候的閹人也便帶了幾分主子的趾高氣揚。仿佛欺辱了君燃,便好似抬高了自己的身份般,整個人都跟著矜貴起來。

如今有人出頭教訓君燃,其餘人便聚在遠處起哄。

大太監罵的不幹不淨,君燃便也欲要殺雞儆猴,直接在大太監靠近的那一瞬,撿起地上得那碗白飯,直接一個兜手砸在了大太監腦門上。

剛剛他可是瞧得真切,那碗土豆便是大太監一腳踢翻的。

他又撿了兩個土豆,一手一個,死命般往大太監嘴裏摁進去。

別看那太監長得人高馬大,被君燃用巧勁卸了胳膊,就連嘴裏都撐得流出血來。

其他太監見狀不妙,都嚇得睜大了眼、縮緊了頭,仿佛被君燃的雷霆手段嚇壞了。

也是在這時,君燃這才施舍般說了句,“撿幹淨,爬著撿。”

那太監羞憤欲死,臉上都是飯粒,嘴裏還堵著一塊大土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真真是悲悲慘慘一男的。

君燃卻仿若沒事人般打了飯,又將鍋中的菜撈去一大半,坐在一邊自自在在吃著。

一場鬧劇收場,其餘太監噤若寒蟬。

實不是這些太監不給力,而是君燃非奴非主。他們若是欺了,便也就欺了。但若欺人不成反被欺,倘告到掌事太監那裏,百無一用,倘告到陛下那裏,說不得惹禍上身,反倒是一襲草席裹身抬出去,委實不值當。

是以這些太監們吃完飯俱都自發得越過君燃,將一應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且把君燃的那一份活計都給包了圓。

如此一來,君燃反倒成了那個最清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