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無天日的地牢內,鎖著一個男子,他身著一身白衣,卻盡數被血染紅。
他被鎖在一個金子做成的牢籠裏,雙手被束縛,鐵鏈叮當作響。他的雙腿被打斷,有血跡在不斷的滲出,染紅了地麵。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證實了他還有生命的跡象。鐵鏈洞穿了他的琵琶骨,他是個瞎子,眼上被綁了一條白綢,被夾雜著血的淚水染的粉紅。走到近處就會發現,他渾身都是刑具留下的傷痕。
過了許久。
牢房的門打開了,男子懷著希翼的抬頭,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阿宴,是你嗎?”
牢房門口站了一名玄衣男子,男子的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嘲諷似的說道:“師傅,你何必裝呢?不用叫的這麼親近。”
“騙我好玩嗎?你還想跑嗎?哈哈哈。你以為說兩句好話就能讓我放過你?你在想什麼啊?”他仿佛在嘲諷裴洛玄的天真,讓他的希望瞬間破滅。一瞬間變得心如死灰。哪怕再多嘲諷,他也都是置之不理了。
下一瞬。
裴洛玄劇烈的咳嗽起來,原本蒼白的麵色咳出幾抹不正常的紅色。
顧和宴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之色,而後鎮定下來,強裝出來的眼中滿是厭惡:“都這時候了,你還裝什麼裝,你這人啊,就是矯情。你當初把我推進深淵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有今天?當初師門滅門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會有今天?啊,你說啊!”顧和宴突然大吼出聲,他終於還是藏不住心事。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問了出來,他渴望得到一個解釋,可是他的好師尊卻連一個解釋都不想給他。他想發泄,可是他又能做什麼呢?這幾年來,他已經質問了不下無數次,又有哪一次得到過結果呢?
裴洛玄強裝鎮定,他不能說。虛弱的笑了笑,他笑得勉強,語氣裏也是藏不住的虛弱,“阿宴,我們好好談談吧!”阿宴,可是我真的好累呀。
“哦?”顧何宴饒有興致地勾了勾唇“不談。我憑什麼和你談?你有什麼可以讓我和你談條件的籌碼呢?”他耍小孩子脾氣,可最終還是忍不住,像迫切想要得到糖的小孩子一樣,很快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裴洛玄有些愣神,而後神色落寞下來,慢慢的挪動步子縮在角落,好像這樣,顧和宴就看不見他狼狽的一麵,他身上的疼痛告訴他,他們再也不可能和好如初了。他也不想再打擾這人的生活了。
顧和宴突然惱怒,“說啊,你倒是說啊,怎麼不說了?”說罷,拿起一旁的鞭子狠狠抽向裴洛玄,裴洛玄猝不及防的挨了一鞭子,本就沒完全結痂的傷口又全部裂開了,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喃喃道“……疼…………”顧和宴冷笑,“疼嗎…………?當初。我也很疼啊。師尊,你為什麼就不能看看你當初做的什麼孽呢?”
“師尊,你跑什麼呀?你不跑我不就沒有這些事情了嗎?裝什麼裝啊,剛才不是還挺能跑的嗎?這會兒裝什麼虛弱?”
剛才那一鞭子已經耗盡了裴洛玄的所有力氣。他感覺他快要堅持不住了。這具身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病發。來不及了。再不走,他終將會殃及所有人。他的頭腦脹脹的,暈暈乎乎的。感覺渾身的氣血都朝著腦子湧了上去。
裴洛玄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虛弱極了。下一刻便暈了過去。
真不是他不耐揍,這具身體已經關在這個地牢裏麵三年了。三年時間不吃不喝,就算是閻王來了,他也遭不住。
顧和宴慌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師尊什麼時候這麼虛弱了?畢竟這三年來就算不聞不問,也夠他好好受受罪了。他哪裏能想到一個為了他廢了三次修為的人根本扛不過去?他隻是會想,為什麼這人突然變得這麼虛弱了?他在裝什麼?“喂,你別裝了,難道真的暈了?不好,快來人找大夫。”說完,他將裴洛玄抱起來,飛快的往臥房走去。
夜晚。
裴洛玄發了高燒,他咬牙切齒,眼神中帶了幾絲不明的光亮。他似乎想看著自己的師尊在這時候服軟。可惜。裴洛玄陷入了夢魘,根本醒不過來。他無奈,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師尊不是最在意自己的修為嗎?那他便挖了他的金丹。滅了他的肉身,然後將魂魄永世囚禁跟自己在一起。說幹就幹。他招了人來,恨恨的說:“來人給我廢了他的經脈,挖了他的金丹。”
下一瞬,睡夢中的裴洛玄皺起眉頭劇烈的掙紮起來,顧何宴冷笑,果然他是裝的!還害自己白擔心一場。他就是想利用自己的心軟,然後好趁機逃走,逃離他的掌控。可是。自己的喜歡,他當真感受不到嗎?他真的沒有心啊!
裴洛玄神色虛弱,縮在牆角,可神色卻是緊繃的,還帶了點警惕,隱約間,他眼上的白布被浸潤了個濕透,變得一片刺目血紅血紅的,他的指甲將自己掐出了血。
他嘴裏喃喃道“不要媽媽,不要過去啊,你們別過來。”
顧和宴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這才聽清他嘴裏念叨了什麼。他有些愣神。原來師尊也是有家人的嗎?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和裴若璿現在的精神狀態完全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