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曆二十六年秋,一封聖旨跨越北元大半江山送入了煙南山龍氏,聖旨中白紙黑字擇龍氏女子半年後入宮,聯姻和親。
接到聖旨後,龍氏兄妹二人愁容滿麵。
龍氏傳承上千年,自古至今未曾攀附過皇親貴胄,更遑論嫁入皇室。
涼情接過聖旨,送走了欽差,仔細瞧著上麵的字句,無商榷無請求,隻有皇權下的不容置喙。
她活了太久,親眼看著這個國家曾太過安逸,合久必分,導致了眼下四分五裂的局麵。
如今各國亟待一統天下,改變各國割據的局麵。其中最有實力的便是北元和南明,一南一北,以煙南山和淮水為界,占據了最大的優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此話果然不假。
北元、南明、東燕、西涼四個大國皆虎視眈眈盯著龍氏,為的隻是傳聞中的龍氏寶藏。
尤其,龍氏盤踞於煙南山一帶,與兩國沾邊,卻不屬於任何一國,注定成為各國的必爭之地。
無疑,誰能得到龍氏的支持,便具備了一統南北的最佳條件。
北元乃眼下最強盛的國家,當今元帝年紀方至不惑,便已穩定了北元,且十分有頭腦,一封聖旨便率先掌控了局麵。
夜家素來以守護龍氏為己任,涼情身為夜家繼任者,自然要為龍氏擋災。
這是她的責任,生來便有的責任。
元曆二十七年春,料峭二月。
涼情自草屋裏走出來,麵朝碧水青天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地喟歎一聲:“今兒個又是個好天氣啊。”
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她不曾回頭,紅唇一勾,笑道:“鏡湖,你又起晚啦。”
鏡湖漫不經心地瞟了她一眼,麵無表情,淡聲道:“我已將昨日摘的草藥全晾上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涼情聞言隻笑:“那你可有給我留早膳?”
“在案上。”話落,鏡湖轉身進了屋子。
涼情跟在她身後,瞥了一眼安置在床榻上的男子:“他怎還未醒?已無大礙了不是?”
鏡湖走到床榻旁,凝視著男子昏睡的麵容:“該是快醒了。”忽而轉身看著她問,“你明日便要啟程了?”
涼情擺擺手,一派灑脫,毫不在意道:“無須說些肉麻兮兮的話,我知你舍不得我!”
“你想多了。”鏡湖神色淡淡的,坐於桌案對麵,見涼情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又道,“看什麼?”
涼情咽下口中的食物,語重心長:“鏡湖啊,咱們莫非取名字取錯了?若你這般冷漠無情之人才應叫涼情嘛!你這輩子做的最有情義的事便是他了。”
說罷,她指了指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我未料到你竟會救了那男子。”
鏡湖不理會她,起身去替她收拾行囊,冷著一張臉,叫人看不出她眼底任何情緒。
涼情素來脾性不若自己一般冷淡,倒也不至於如此活潑玩鬧,她深知涼情為了叫她安心,才如此多言。
心中愁緒陡生,鏡湖手中不敢停歇半分。末了,她才淡聲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