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康十六年,冬。
入冬的天冷到叫人發抖,雲傾剛回到家,還沒進門,一根竹竿劈頭打下來,直接打在她身上。
“唔。”雲傾緊緊皺眉,吃痛輕呼。
“你這個掃把星,除了坑害我們家人,你還能幹什麼?你這個白眼狼,這麼大的雪不幹活還往外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良氏恨得牙癢癢似地一棍棍打下去,毫不手軟,看那架勢像要把人打死一樣。
雲傾咬著牙,忍著眼淚不吭聲。
冬天農活不好幹,小良氏最近幾乎每天都打她。
棍子又一次落下來,雲傾小小的身子躲過這一次,小良氏氣得更狠了。
“小浪蹄子還會躲了!躲也沒用,我今天就打死你!”
就在雲傾以為自己要暈過去的時候,大哥沈晴易終於發現了倪端,連忙跑過來,從小良氏手裏拿走竹竿,丟在雪地裏,把雲傾拉到自己身後。
“三妹妹身子骨弱,娘別氣壞了身子。”
小良氏看到自己兒子護著雲傾,更氣了,拿起旁邊更粗的棍子直接上了他的身。
一聲悶哼,沈清易被打得嘴角出了血。
看到哥哥被打成這樣,雲傾哭著攔在他前麵。
“娘,娘別打了!”
“我知道你缺錢。”雲傾壓抑著哭聲,“我會給你賺錢的,別打哥哥了。”
“你能賺什麼錢?小小年紀就學會說謊,我今天就好好教訓你。”小良氏冷笑,並不把這當回事。
她隻當雲傾想拖延時間,棒子高高舉起——
“娘!爹快回來了,您放在爐灶上的那鍋湯是不是快好了?”雲傾大聲提醒。
小良氏想到鍋裏的湯,的確快糊了,那湯很貴,為了雲傾浪費一鍋湯不值當。
今天這事隻能到這了。
小良氏把棍子一丟,指著她道:“好好好,你說你能賺錢,那就在開春之前給我賺二十兩銀子,不然我就把你賣了。”
雲傾知道她說到做到,如果在開春前賺不到二十兩,真的會把她賣了。
就算她不答應,小良氏也可能會把她賣了,因為家裏太窮了,窮得養不起這麼多人了。
小良氏恨恨地剜了雲傾一眼,邊罵邊往廚房走,“今晚上你們誰也別想喝這鍋湯!”
她罵罵咧咧的走進了小廚房。
“妹妹,你別難過。”沈清易擦了嘴角的血,溫潤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明明自己很疼還安慰她。
雲傾鼻子又酸了。
她是南涼大公主,本該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南涼皇室出了事,這沈家一大家子都是她的舊仆人,現在也是因為她才躲在這個小山村。
從公主變成奴仆的家人,小良氏對她並不好,她能忍著待下去也是因為這裏有對她好的人。
而且她還有任務,她必須要苟且偷生的活著,保留南涼的血脈。
她現在是在逃亡,不是來享福的。
可今天小良氏似乎鐵了心要“教訓”她,沒給她喝湯,連飯都沒有給她吃。
大哥沈清易被打得在床上躺著,雲傾也不想讓他知道。
小
良氏把剩飯剩菜倒在一起,站起身對著雲傾道:“去把碗收拾了,還有飯菜,記得別剩下,全吃了!”
這所謂的“飯菜”就是剛剛倒在一起準備倒掉的飯菜。
雲傾紅著眼,當著小良氏的麵吃了幾口,小良氏滿意的點點頭。
“今天的湯不錯,這飯菜混合在一起吃,味道也不錯吧?”
雲傾看著這毫無食欲的隻能給豬吃的飯菜,想到裏麵還有小良氏吐出來的骨頭,強忍住惡心吃了幾口,她知道大哥替她挨了打,小良氏記恨在心,這是故意懲罰她。
以往下人做的事變成了她來做,以前的下人反倒成了主子,雲傾雖然心底難過,卻知道自己的處境。
沈家是因為她才這樣的,她沒了身份,除非能改變沈家的生活,不然會一直被這樣對待。
吃了這種不幹淨的菜,雲傾一整夜都肚子疼,勉強睡著,一大早又被小良氏喊了起來。
天還沒亮,小良氏就逼著雲傾去賣包子。
白茫茫的雪地上,雲傾看著滿車的包子,頗為苦惱。
這種天氣根本沒有人在外麵走,又怎麼會買包子,可如果包子不賣完,今天回家又會被打了。
雲傾看著不遠處的酒樓,靈機一動。
自從昨天開始,雲傾有了賺很多錢的想法,但大梁村靠近天聖國與南涼國的邊境,村子不富裕,想在村子裏賺錢比登天還難。
如果要賺錢,就要從這裏最有錢的酒樓下手。
雲傾推著包子車往裏走,
小二甩著白巾子從廚房出來,不悅的沉下臉色。
“出去出去,別打擾我們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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