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軍眉頭一擰,“錢桂,你這臉咋整的?”

錢桂不說長得多漂亮,但也算標致,如今整半張臉全腫了起來,像豬頭一樣。

“沒,沒事。”

錢桂尷尬的揪著領子,眼神閃躲的看著田穗,“我先回家了。”

田穗喊她,“等一下。”

李寶軍是退伍軍人,本就一身正氣,現在不苟言笑,更是駭人,

“沒王法了是吧?走我跟你回家看看!”

田穗關切說:“不急,李隊長,讓我先和錢桂聊聊。”

陳勝利就坡下驢,“是啊,聊完再說。”

仨人出去,大隊部裏靜悄悄的。

田穗把人拉到凳子前坐下,“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錢桂把頭埋的低低的,紅著眼眶,

“他要給娃兒起名段賤女,我不同意,就把我打了。”

田穗:……

招娣,盼娣,來娣就已經夠離譜了。

這又整一個賤女???

四舊是破了,但有些人還是滿腦子迷信,覺得虐待、起侮辱性名字可以嚇退投胎的嬰兒,從而達到生男嬰的目的。

果然為母則剛。

田穗潤了潤嗓子,明說:“你想離婚嗎?”

“離婚?”

田穗也沒催她,隻是靜靜的等待。

半晌,錢桂抬起頭,囁嚅著回答:“我沒想過離婚。”

意思就是,不想離。

田穗點點頭,也沒細致掰芽的勸她離婚。

大時代背景不同,別說70年代了,就是在21世紀,想離婚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錢桂續說:“我就是想讓娃有個好名字。”

“沒了?”

“別的……別的……”

田穗自信一笑,反握住錢桂的手,輕語的音調裏像帶著蠱惑,“想不想讓段尚誌隻聽你的話?”

錢桂傻眼了,“能,能嗎?”

田穗攤手,“咋不能?隻要你配合好,我保證以後這個家你說的算。”

一想起這些年在段家受得氣,錢桂是王八鑽灶坑。

憋氣又窩火!

她激動的臉色漲紅,“田主任,您說吧,我一定配合好。”

……

送走錢桂,田穗也沒急著上工。

她在大隊部拿筆簡單畫出了壓水井的結構和草圖。

村裏是有大井不假。

但隨著書裏後期寫的水位量下降,大井已經不足以支撐村民們的日常生活了。

想著以後的劇情,田穗記得不久就要下雨了。

一場大雨。

從大隊部裏出來,田穗正好碰見了穀誠。

穀誠長得不算矮,中等身型,皮膚被太陽曬的偏古銅色。

“錢桂走了?大隊長讓我來看看。”

田穗點頭,“走了。”

倆人順著路往地裏走,穀誠撓撓頭,緊張說,“你真想打井?”

“真想。”田穗晃晃手裏的紙,“圖我都畫完了,而且我不隻要打井,還要通電,徹底改變整個梨樹大隊。”

通電?!

隻有縣裏才有電,他們大隊部都沒有。

這些是想也不敢想的。

穀誠瞄著神采飛揚的田穗,忽然覺得她比自己更適合當小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