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冷蒼涼的風在安納多利亞高原的每個角落來回穿梭著,從不多做停留。可今天,當它經過一個房間時,卻不禁好奇地放慢了腳步。
因為雖是傍晚,這個喏大的華麗房間卻沒有點燈,隻有火爐裏那不斷跳動的狂亂紅光將它照亮。
牆壁上的無數神像垂下沒有顏色的眼睛,沉默俯視著在石桌上打盹的年輕人,他那頭濃密的栗色頭發在火光照映下熠熠生輝,如同一頂耀眼的王冠。
“哥哥,醒醒。”一雙小手忽然從他身後伸出,輕輕拍打著青年的肩膀。
他迅速睜開眼睛,警覺地回過頭來,當發現來者是自己的妹妹後,不禁放鬆笑道:“阿爾瑪娜,你又偷跑進來了。”
這個有著一雙純淨茶色眼睛的九、十歲女孩子,在和哥哥交談了一會後,忽然好奇注視起被他壓在胳膊下的一張紙莎草紙來:“哥哥,你剛才在看什麼啊?”
青年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笑了笑:“我在看從埃及來的書信。”
“埃及?”女孩先是一愣,接著一下紅了臉。“放心吧,不是你將來丈夫寫的。”他笑著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摸了摸她的頭發,“去和烏索伊他們玩吧,我還有其他事情,不能陪你了。”
女孩走後,栗發青年拿起紙莎草紙,又掃了一眼,接著將它迅速擲到了身邊的火爐裏。
接著,他眯起幽暗的茶色眼睛,凝神看著火焰貪婪吞噬著自己的食物,直到它化做一堆蒼白灰熾。
同時,一個略帶諷刺的年輕聲音緩緩從他的口中響起:“塔阿,真是個沒用的東西。看來,我得另找別人了。”
這一年,是赫拉迪蒂在位第二年,在她的情人天才建築師納克特的幫助下,十八歲的年輕女王一舉剪除了神廟祭司日益膨脹的勢力,阿蒙神的第一先知也由納克特擔任,在人們為王權的鞏固而歡慶時,誰也沒發現,那天被帶出神廟的塔阿咬緊了暗黑的嘴唇,眼裏閃過一絲極度憎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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