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泛黃,我小時候也是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在長著青苔的巷子裏。那時候無憂無慮的,有春風、蟬鳴,有秋雨綿綿、白雪皚皚。有貓和老鼠、捉迷藏,有摘桑葚、拔狗尾巴草。彈弓、琉璃珠、溜溜球、卡片,小時候的快樂那麼簡單。三個酒瓶換一根冰棍,我能開心一整天,每個星期六準時坐在電視機前看快樂大本營,歡笑聲逐漸蓋過電視的聲音。
童年的樂趣大過後來的一切娛樂,隻是人慢慢長大,再也找不回以前的童真了。
這是一篇隨筆,由著兩張小時候的照片啟發而來,“沒有流光溢彩的文筆,也寫不出動人的篇章。我隻曉,那一抹芬芳馥鬱,繾綣令人神往。花瓣零零散散,落在樹根旁,我隻曉,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兒,始終烙在心底。
今年的桂花仍舊芳香四溢,不用走近,也能聞到園子裏溢出來的味道。通常講到這裏就該結束了,我偏要庸俗加上一段傷感,你總說老家有忘不掉的回憶,我知道是那片園子,有你和他在樹下逗趣兒嬉笑的童年,隻不過他已經飛往另一個世界,你也應該釋懷,那個世界一樣有那片園子,那棵桂花樹,還有屬於你們的回憶,說不定他正笑著嚐你最拿手的桂花糕,然後滿意地咂咂嘴。
一直記得,他最喜歡吃桂花糕,所以你偷偷學著做,久而久之便成了你最拿手的了。
02年的秋天,十月。天氣稍帶著一絲寒意,你與他約定在園子裏見麵,說是要送給他一個稀罕物件兒。到了約定的期限,他早早的就在樹下等著你,而你也準時出現,先是寒暄,隨後你讓他閉上眼睛。啵的一下,你送出了自己青澀又甜蜜的初吻,他怔愣了半秒,臉頓時紅的像蘋果一樣,接著開始低頭傻笑,你們就這麼彼此看著對方,樂上半天。
匆匆幾年,你們都褪去了稚嫩的臉龐,逐漸長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和朝氣蓬勃的少年。他說要帶你去北京看奧運會,你開心地答應了,想著可能要和他一起兩個人去外地,笑裏夾雜著羞澀與靦腆。
14年春天,微風和煦,處處散發著盎然生意。從他查出癌症晚期到現在,你一直陪在身邊照顧他。你總是偷偷抹眼淚,他有時看到了心疼的不行,想安慰你又怕你難過,你看著他陽光朝氣的臉逐漸變得枯瘦蠟黃,心裏一陣翻湧,淚忽的落下來,怎麼也止不住,他隻能用那瘦如幹柴的手輕輕地撫摸你的頭,你再也忍不住,崩潰的哭了起來,他也哭了,怕他走後你一個人孤單。
兩年前,他終是抵不住病魔,飛往另一個世界。你抬頭望著天空,仿佛又看見他憨笑的臉,眼角逐漸濕潤。回到老家,你尋著記憶裏的畫麵,走進了那片園子裏,樹上開滿了桂花,香氣撲鼻,你回想起彼此的美好都與這棵樹緊密聯係,靠著樹幹坐下,手裏撚著花瓣,緩緩睡去。夢裏你看見了他的笑容,燦爛奪目,讓人心安。他又衝你招手,向你展示他笨拙手藝做出來的桂花糕。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你們還是青澀又美好的模樣。這一刻你終於釋懷了,流下的不再是苦澀的淚,是懷念中帶著微甜的淚。
故事接近尾聲,你停下筆,看著窗外的桂花樹,嘴角拂上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