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趁杜鵑不注意，將她熬的草藥倒在花盆內。
她比誰都清楚，吃再多的草藥也不可能恢複記憶。
藥湯子又苦又難喝，喝下去才叫真有病。
換好衣服，在丫鬟的陪同下來逛一年一度的豐收大集。
搬在一起住後，南宮夜不再禁足、為難溫暖，隻是派人跟著她而己。
這樣的日子，大街小巷熱鬧非凡，熙熙攘攘中叫賣聲不絕於耳。
那城夏糧豐收，水果豐收，商販往來不絕，一片繁榮景象。
溫暖囊中羞澀的緣故，並未買東西。東瞧瞧，西看看，穿梭於市井的脈絡裏，體會許久未見的繁榮。
不遠處，現做現賣的糖果攤前圍著很多孩子，其中有個孩子正在地上撒潑打滾央他娘買。
“你這孩子，幾天不打皮癢了是不是？”
“我要吃糖，就要吃糖。”
他的娘親氣得拿巴掌招呼他，他依然不肯妥協，一個勁央求，“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吃糖。”
“你當自己是公子哥，想吃糖就吃糖，銀錢打哪兒來。”
這種熊孩子的故事很多，平常百姓家常有的事，往來行人並不為意，隻是笑嗬嗬看熱鬧。
冷不丁的，有人衝著那孩子喊了一嗓子：“溫大小姐來了！”
“溫大小姐？”
“快看，她正在那兒看著你哩。”
孩子聽到這話，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膽怯地問，“那個溫大小姐？”
“自然是喜歡吃點心蘸人血的溫大小姐。”
“娘，我不吃糖了！趕快回家！”孩子拉著娘親的手，屁股著火一般逃走了。
圍著糖果攤前的其它孩子也一轟而散，有幾個腿跑慢的來不及逃，雙腿發抖站在原地哇哇大哭。
“別咬我，別吃我。”
跟著溫暖的丫鬟背過臉去，笑得合不攏嘴。
都說她們這位主子名聲臭，沒想到臭到這種程度，簡直是婦孺皆知。
糖果攤老板眼見生意沒了，攤子上的一些糖果還被碰撞到地上。
抬眼見到溫暖，惡狠狠啐了一口，“晦氣！出門沒看黃曆，好好的生意做不成了。”
人群裏有人跟著起哄，爛水果、爛菜邦子之類的直往溫暖身上砸。
從前，沒人敢這樣待她。
但今日不同往日，誰還會如從前一般敬她、懼她。
“以為穿得樸素不會被人認出來，化成灰也認識她。”
“世上真有如此惡毒的女人，殘肢被拋到家裏到處都是，居然能吃能喝能睡。”
“聽說案子到現在還沒破，說不定就是她幹的。一向治安良好的那城，現在搞得夜晚都不敢出門，害人精。”
“人血蘸點心，人血蘸胡蘿卜，簡直不是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上次拋屍的案子懸而未破，除了死者的身份是花攀裏的老嫗，再無其它線索。
溫暖每天吃住在案發現場，本就令人不可思議，更何況，她能對著麵前的殘肢咬胡蘿卜吃。
傳來傳去，她已經傳成了人們口中的魔鬼化身，常常拿來嚇唬不聽話的孩子。
還有更離譜的，有人出高價購買她畫像，說是放在家裏鎮宅。
也有些人勸道，“散了吧！散了吧！畢竟是大善人南宮府上的少夫人，不看僧麵看佛麵。”
“一個下堂妻，被趕出去是遲早的事。”
“呸……。”
溫暖沒有逃避，隻是默默地接受周圍人的惡意。
她的頭輕輕仰起，雙眸清澈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