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初雪降臨,我們,相遇。
“11\/07 立冬 大雪
今天,是來到高中的第一個冬天,落了雪,很美,雪明明寒冷,卻讓我覺得很柔軟,它似乎很脆弱。
我決定開始寫日記了,嘻嘻。
今天呢,我遇到了一個很難讓人忘記的女孩,因為是初雪,大家都從教室裏很興奮的闖出來,擠作一團,人群中,她那樣顯眼,平淡的神色,亮亮的眼睛,凍得紅紅的臉頰,像一場最盛大的晚霞,女孩子的臉紅,總讓人覺得害羞,即使她本人不覺,可是我竟然,臉也有些許發燙了。
這應該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晚霞了。”
雪,輕落,印在額頭,化在手心,變成溫柔的吻痕。
陳即嶺,從來都是一個格外溫柔的人,脾氣好,善良,大家從來都這樣評價他。第一次見到他,小霜也是這樣想的,那天的雪落在他微卷的發絲上,落在他纖長低垂的睫毛上,落在微微褪色的藍色校服上,目光交彙,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這一刻,被無限地拉長,拉長,變為永恒……
宋止霜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偷看他而感到心虛,竟感覺那男孩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真冷啊!”
宋止霜蹭了蹭身邊好朋友的腦袋,撒嬌地嘟囔。
“喂,我說,你自己要來看的,現在嫌冷了吧,穿這麼少,臭美妞!”
“小霜,去一趟辦公室,秀姐讓你去幫忙分一下年級的期中試卷。”身邊的女同學戳了戳她的臉說道,“哎?你的臉凍得好紅啊。”
宋止霜回過神來,“哈哈,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皮膚薄,一到冬天就這樣”她有點羞澀的笑了笑,手不自覺地扯了扯衣角,側前方的男孩微微轉身,看到宋止霜已經牽起好友的手準備離開。
“好,好,我現在就去。小北,咱倆走吧。”
“嗯呢嗯呢,凍死啦!”兩人從人群中擠出來,兩個女孩子說說笑笑,聲音慢慢消失在樓梯的拐角。
臉,竟有些發燙……冰涼的手指碰過去,感覺麻麻的。雪一點一點變小,人群慢慢散開,掌心雪融化而留下來的水痕已經回到了天空,也許未來的某一天,它會重新變成雪花降落在某人的手心。
“如果可以的話,請落在她的手心上,讓我的溫度,拉起她的手。”十年後的那個冬天,陳即嶺這樣想著。
記憶已經變得不再清晰,十六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小霜的時候,又在想著什麼呢?
十年,足夠見過很多很多人,隻是回憶的浪潮把他們的麵孔衝刷成褪色的舊黃相片,而隻有那個特別的人在回憶中閃閃發光……
她永遠是金色的,發光的,她的脆弱和冰冷,她的陰暗與複雜,一切的一切,都無法變成遮擋光芒的陰雲。
“最美的晚霞,在我的眼前……”
歲月沉默著,前行著,無聲的情緒,無悔的保護,無言的陪伴。
陳即嶺,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你從來不是在演獨角戲呢?
陳即嶺,人不是捂不熱還會消失的冰塊呀。
陳即嶺,那一年的初雪,短暫的相遇,我記了很久很久。
……
拂了雪一身,雪再落滿身。
……
“報告——”
“進來進來,嘿嘿嘿”,個子矮矮的年輕女老師笑盈盈地走過來,拉起宋止霜的手,“手這麼涼?快先去暖氣旁邊烤烤手。”話剛落,一小塊巧克力餅幹便被塞到了宋止霜的嘴裏。
班主任名為金秀,人稱“秀姐”,今年二十七歲,是一個極其有教學能力和極其沒有領導天賦的年輕女老師,她總愛笑,也總愛裝嚴肅,隻是一不小心就會露餡。她對學生很好,卻總是被年級主任批評不夠有威嚴,沒辦法,大家都很喜歡她。
隻不過……因為教學能力太強,秀姐被迫當上了年級副主任,新領導初上任,卻隻想擺爛。
甜甜的餅幹下肚,秀姐帶著宋止霜來到攤在地上的一大堆試卷前,“霜啊,就把咱們班的語文卷子挑出來就成,辛苦了!!!”秀姐衝她比了個愛心,然後跑回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了領導的戰鬥。
“什麼啊……果然巧克力餅幹是賄賂嗎……”宋止霜心想著,手上的動作卻已經開始了,“三班……三班……”她低聲念叨著,然後把答題卡一張一張的抽出來,這不能怪她,開學兩個多月,憑借自己差勁的記性,四十幾個人卻隻記住了一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