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冬。
寒風呼嘯,又連下了幾天鵝毛大雪。
給本就交通不便的小山村,徹底封得死死的。
陳平生著了一件軍棉襖,又戴了一個全包臉的大軍帽。
就這樣還是抵不住寒冷的瑟瑟發抖,腳踩在積雪的山路上,還嘎嘎作響。
這已經是他重生回來的第七天。
眼看快過年了,出來買點五花肉硬是把自己凍得夠嗆。
他家住的是套土房子四周都是用泥土、石灰等建造而成。
屋頂是用稻草鋪就外形簡樸,結構簡單。
八十年代有這種土房子住也算不錯了,唯一可惜的就是由於材料和工藝的限製。
這些土房子的使用壽命通常較短,而且還特容易受到風雨侵蝕,需要不斷的維修和加固。
就前幾天他去屋頂掃雪差點沒凍死。
屋子內,被大棉襖裹得像個小粽子的陳貝貝,邁著兩雙小短腿就朝他奔了過來。
雪都到了她腰那,她那小短腿一腳踩下去就出不來了。
小奶娃臉蛋凍得紅撲撲的,眼看就要哭出來。
陳平生欣慰般的將她抱了進來,陳貝貝盯著他手裏的兩斤肉哈喇子都要流出來。
她都不記得多久沒有嚐過肉味了。
對八十年代的人來說,能吃飽飯就是幸福。
要是能在過年過節的時候再加點肉,那簡直不要太高興。
陳平生將她抱回了屋裏,他妻子楊秀琴太節約。
天都這麼冷了,還舍不得在屋裏烤點火。
“秀琴啊。”
楊秀琴生得很美,作為十裏八鄉有名的大村花,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嫁了個大學生。
前世,他最大的遺憾就是對不起這對母女倆。
本來兩人結婚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有,後來他又一心撲在高考上。
兩人結婚幾年,楊秀琴一直為這個家無私奉獻。
更是在他離開的時候,不止照顧小的,平時還要上工照顧兩個老的。
將這個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反觀他這個大學生,讀了幾年書又去了京城上學後竟自覺高人一等。
比起那些動輒對妻子打罵的人,他這種看不起人,才更像軟刀子殺人。
連帶著對女兒也沒太多好感。
楊秀琴苦等幾年,沒想到好不容易等到他畢業。
等來的卻是冷嘲熱諷。
直到幾年後,他因為一份舉報材料遭人報複遇到一夥混混襲殺。
恰在那個時候楊秀琴就在他身邊,她義無反顧的為他擋下那致命一刀。
自此,他才失去這個為他付出一生的結發妻子。
也是從那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是何其的可笑。
楊秀琴是沒讀過書,那是因為她還有兩個身體不好的妹妹跟弟弟。
從小她就要擔起大姐的責任,不止早早的下地幹活。
更要為她那不靠譜的父親賺工分。
小小身子在不到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能熟練的做好各類農活。
唯一讓她開心跟欣慰的事,還是嫁了一個大學生。
可他這個大學生卻壓根看不起她,還嫌棄她沒文化。
換個角度想一下,陳平生也能感受到她那時該何等的絕望。
好不容易盼回來的大學生,卻打心眼瞧不起她。